玄武問心!
“薇薇,彆把你的聰明才智用在我身上,我從來不會隱藏你想知道的事。”
喔哦!被發覺了。
小舌一吐的常若薇坐在人行道的紅磚上,兩腳伸直不怕曝光地靠著身後的行道樹,歪斜的警槍係在腰側搖搖欲墜,可她毫不在意地任由它要掉不掉。
乾了六、七年警官她沒向歹徒開過一槍,不是她槍法超爛不敢丟人現眼,而是奇準無比,因為她隻瞄準兩個部位——眉心和心臟,所以局長大人請求她不要開槍,警察和殺手不能並存。
因此凡事能用拳頭就少浪費子彈,公帑有限要節流,能省則省,反正她愛揍人就彆客氣,隻要不打死人帶得回局裡錄口供就好。
多慷慨是吧!一把手槍帶在身上好些年沒扣過扳機,不曉得還能不能用,時時勤擦拭是為了維持它的美觀,好告訴大家她是優良的警官,不用懷疑她是來混吃等死的。
風好熱,離八月十五日不到二十天,剛才應該在餐廳裡吹冷氣,乾嘛呆呆的跑出來曬太陽,那是魚乾的責任。
一吃飽就想睡覺,怎麼不下場雨,攝氏三十四度真不適合出門,哪天帶張涼席到植物園睡個痛快,省電又有好花好樹作伴,她會非常的幸福。
如果沈敬之不在旁邊喳喳呼呼就更好了,知之為不知之,不知為不知,事情說得太明就失去刺激性,何苦扯破臉大家都難做人。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點破你,你不來找碴,相安無事共飲汙染水,祈禱國泰民安、六畜興旺,人人都有被揍的義務。
不能小看他呀!清揚的眼有了深沉,稍微一動就輕易地製伏王定國,他若如她所臆測的身份,那麼她該算是賺到了還是要開始頭疼,正邪該不該兩立呢?管他的,先占足便宜再說,等同學會過去再來秋後算總賬,誰欠誰的不難討。
“薇薇,你曉得我在說什麼,用不著裝睡逃避問題。”
外衣一解,他輕輕地披在她大腿上遮住春光。
還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完美的腿型全叫人瞧光了。
她眼掀開一條縫瞧見蹲在一側的男子,順勢將頭枕在他腿上。
“用腦過度暫時失聰,你有說話嗎?”
“穿著一身警服倒在大馬路上不好看,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休息?”她耍賴的本領一流,他彆想由她口中套出一句話。
人惡不需要理由,自然天生是她的口頭禪,領有惡執照為所欲為是她的專利,你奈我何。
“遠嗎?”懶得動。
“陽明山,不遠。”
一小時的車程。
她吹了聲口哨。
“沈敬之你真的發了,住豪華彆墅享福喲!”
“陽明山也有平房和瓦屋,你想像力太豐富了。”
是住彆墅,但不見得是享福。
身為龍門弟子,他承認在某些方麵是十分便利,像是有揮霍不儘的金錢和無上權力,手底下掌管數十萬子弟兵,一句話足以決定小幫小派的生存與否。
但相對的,他也要付出不少努力和血汗,在槍林彈雨中討生活,以血淋身活在黑與白的邊緣中,他的世界是虛幻的城堡,隻有一道道的傷口才是真實的。
一進龍門就很難再出龍門,責任心綁住了他,當年若沒有龍門醫術高深的群醫們傾力相救,他的母親早死於那場意外,豈會健康的存活至今並已覓得第二春,嫁了個意大利帥哥為妻。
他可以說是最自由,也是最不自由的人,龍門擁有各項最先進的交能工具,小到電動滑板車,大到豪華遊輪和私人客機,應有儘有,四通八達,隨時想走都可成行,出入各國甚至不用護照。
身體是自由的,可心卻像停留在原點,像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商店,時時警戒著新形成的勢力,適時地予以製衡避免其坐大,威脅到海外華人的生命財產。
能讓他放鬆的唯有她,一個不把他當“玄武”看待的真性情女人,率性而灑脫,愛用暴力。
“開名車,穿名牌,認識名人,一頓飯消費五萬六仟元,小費還不算,你要是住平房破屋,我腦袋給你。”
當她沒見過世麵呀!“你有看到賬單上的數字?”眼力不錯。
沈敬之心裡想要的是包含她腦袋在內的常若薇。
她沒有男女之彆的勾住他脖子一笑。
“我是警察,彆忘了。”
觀察環境是警察的本能。
“薇薇,請你體諒我是個正常男人。”
心跳加快,下半身不爭氣地起了反應。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向來,他的自製力過人常惹來夥伴取笑,一致認為他還是原封不動的處男,雖然事實亦是如此,但不表示他不會有原始的衝動。
“誰說你不正常…喔!正常、正常…”視線往下一瞄,常若薇故意往他身上蹭呀蹭的。
他想哭了,為何他所能接受的女人都有顆惡劣的心。
“薇薇,你真想讓我出糗呀!”
“偶爾一次開開眼界嘛!你以前都沒感覺耶!我們還睡了一晚也沒。”
是她手下留情沒拿他試驗人生初體驗的課程。
沈敬之差點嗆了氣。
“大姐頭,你怎麼知道我無動於衷,我是怕挨你拳頭。”
要命,他會被她害死,死因是欲求不滿。
那一晚她上陽明山揍了一位科技大學的負心漢,她的心情好就找了處幽僻的草坪看星星,天氣冷就命他“以身相許”,借她一靠好取暖。
睡癖極差的她一整晚在他身上滾來滾去,好幾回一腳跨在他胯下搓搓頂頂的,害他一晚不敢亂動,隻希望天快亮。
並非如他所言的怕挨揍,而是看她睡得香甜舍不得吵醒她,何況兩人當年才十五歲,性的發生不宜太早,所以他隱忍了下來,憋得快成不舉的太監。
若是換成今時,在四下無人的幽靜環境,也許他會小人的趁其不備,以最溫柔的對待占有她。
她二十八歲了,不再是青澀純真的少女,是個適合男人珍惜、嬌寵的嫵媚女子,即使她不愛打扮。
一個人的美是發自內心,隨意紮起的長發和微縐的上衣是惰性,都是他當時年少寵壞了她,沒人打理就無法自理,隨隨便便能見人就算了事,從不刻意梳整或燙平衣裳,她沒有他真是不行。
“好熟悉的稱呼哦!你真的對我有感覺呀!我是指那一晚的‘花前月下’。”
杜鵑花前,半片月。
被她逗得欲火中燒的沈敬之隻好請她自己印證,豹子膽一吃地抬起她的身子往他身體火熱處一坐。
“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還滿意吧?”
“你…你變壞了,你是不是肖想我很久?”她知道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他不敢輕舉妄動,沒半點羞怯地拉扯他臉皮。
“是,我是為你癡迷。”
自作自受,他下身快難受死了,一點也沒察覺脫口而出的真心話。
嚇了一跳的常若薇有幾分心悸的捧起他的臉。
“你喜歡我?”太不可思議了吧?是他沈敬之耶,難道是被她揍了十幾年揍糊塗了不成,哪有受害者迷上施暴者的道理,他腦子不清楚了。
他一怔,隨即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為什麼我不知情,沒有我的允許誰準你偷偷喜歡我。”
不過感覺還挺虛榮的,他真識貨。
“我喜歡你,薇薇,可以嗎?”他忍住腹下悶燒的不適感,表情正經地請求她允諾。
“可以什麼?”常蓉薇,耐腦筋轉不過來,眼睛眨呀眨地反問。
可愛的小迷糊鬼。
“可以喜歡你嗎?”
“嗬嗬…”她暗自得意的一笑,一手拍拍他的臉。
“看在你為我做牛做馬又吃了你一頓的份上,勉強同意讓你喜歡。”
“同意我追求你喏?”沈敬之乘機占上一壘,扶著她腰的手上下撫弄著。
他從不自詡是君子,可以得寸進尺時必不遲疑。
“追求!”她忽地一愣.“你發什麼神經追求我,你在美國沒交女朋友嗎?”她忿忿然的起身,無視他急忙以手掩飾胯下的明顯突起,像是等著生蛋的母雞在他麵前走來走去,認為他在開玩笑。
喜歡有很多種,像朋友啦、父母手足型,還有同事間的喜歡,他見鬼地乾嘛說要追求她,嫌在台灣的日子太無聊,找她打發時間呀?好吧!她長相尚可,在恐龍林立的女警界算是美女一位,是有不少不怕死的金牛和精英份子撂下話要把到她,不過沒人得逞過。
活了二十八年夠精彩了,寫一本回憶錄肯定嚇死人,揍過無數的人,其中不乏當今大獎小獎不斷的名人、財大氣粗的企業人士,可是她的豐功偉業中獨缺愛情一項,愛啖狗血的小市民絕對會嫌味道淡,不夠腥膻。
現在想想,她還真沒愛過人,除了她老爸、老媽。
沈敬之苦笑的努力克製住那股欲火。
“某人曾勒住我的脖子恐嚇我,要是我敢多碰其他女孩一丁點就提頭來見,你不陌生吧?”
“是誰這麼惡劣,個性和我好像。”
一樣的惡霸、不講理,哪個欠扁的人敢搶她的台詞。
“她姓常,名若薇,少年隊的大隊長,生性暴力,我最喜歡的女人。”
該有印象了。
她掀眉一睇,笑裡藏刀地踢了他一腳。
“沈敬之,你敢調戲我?”
“是你調戲我才對,彆忘了誰硬搶走我純真無邪的初吻。”
突然地起身,沈敬之平視她愕然一訝的驚嚇表情。
“呃,那個…你…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往事彆再提。”
提了,羞人呀!她是不記得這檔事他乾嘛提醒,往事如煙一場空,一吻換一吻又沒吃虧,她可是吻得很辛苦,看了十一、二年的小矮子突然抽高,她還得踮腳尖呢!不知感恩圖報、忘恩負義的渾小子,不重要的事何必提起,十幾年前的爛吻當是吃了一塊海綿蛋糕,到了腸胃一消化都是屎,他搬出來聞什麼臭嘛!越想越氣,沒發泄光的熱量和卡洛裡全聚到手上,常若薇拳頭一握就往前送,管他是豬還是狗,先揍兩拳再來談論年少無知。
揮空。
一拳不中複出一擊,警察當街揍人好不熱鬨,大家都當是電影開拍,武術排練得十分完美像是真的,不免多看了幾眼。
附近的交通警察是同事,這種事早司空見慣,哨子一吹驅散群眾,生怕有人不小心挨上一拳,哭死都沒人同情。
“薇薇,你打不過我的。”
這是實話,早在升初三那年他已知龍門武藝勝過她的無師自通拳。
“沈敬之,你給我站好,乖乖讓我揍一拳。”
可惡,不揍他一拳誓不甘休。
拳化如星,急如野火的攻向他,每一拳的力量都貨真價實,一次次的朝著連番退讓的身影襲去——啪!一聲布帛撕裂聲出自不服輸的女警之手,她嫌窄裙太礙事,隻會影響行動。
“你叫我的名字敬之不冠上姓,我就站著挨你一拳。”
沒讓她打一舉恐怕是沒完沒了。
“放屁,你敢瞧不起我。”
她不信揍不到他。
沈敬之以龍拳接下她蠻橫的快拳,借力使力地拉她入懷一吻,她太不愛惜自己了,用力過度容易拉傷肌肉,她怎麼學不會。
“沈敬之,你…”他的舌頭居然伸到她嘴巴裡,太過份了。
“薇,叫我敬之,不然我要吻到你口中輕逸我名字為止。”他學起她的霸道。
“沈敬…唔…”宰了他,她一定要宰了他…好舒服的吻…
“薇,讓我追求你好嗎?”征詢隻是基本禮儀,追不追在於他。
“少囉嗦,吻我。”
嫌他話多,常若薇抓起他的頭往下壓,四瓣相接。
他在心裡笑開了,原來她喜歡他拙劣的吻技,他有了一項致沈敬之用心的吻著她,一場產生化學變化的男女戰爭以吻收場,四周響起歡欣鼓舞的掌聲,笑意連天。
一旁怕沈敬之被揍死而來支援的交通警察都掉了下巴,目瞪口呆地望著世紀大驚奇,久久無法回神地僵如路邊的大石公。
這…這…這真是他們以暴力聞名全警界的常隊長嗎?
真是他x的叉燒包,她得了什麼失心瘋,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親吻一隻青蛙…
呃,好吧!他是一隻很有型、很有男子氣概的青蛙,接起吻來有根吸力超強的青蛙舌,卷來卷去卷得她春心蕩漾,像中了鴉片毒似地反被動為主動,像個瘋女般巴上他,不給他說不的機會。
她現在終於知道當年的鴉片戰爭為何開打,林則徐的禁煙運動值得推崇,大刀闊斧一把火燒了,省得大夥一口接一口有如喪心病狂一般,不吸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