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心理的本身都有心理問題,由此可證。
「你說的是我們所認識的那位謙恭有禮的管玉坦?」未免誇張些,她書看太多了,幻想力驚人。
她根本不信。
向虹兒也不爭辯,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啦!她換個話題。「意築姊,你剛下班呀!」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聞言,她也真覺得有些疲憊,揉揉酸硬的後頸,「和客戶周旋了一會,我先上樓去休息一下,等會兒大哥回來再叫我。」
「意築姊,樓上沒房間了,客房改在樓下。」原本的書房。
她愣了一下。「我的房間呢?」
「管哥哥改成工作室,而原本的客房被拿來當冥思間。」正確說法是她的閱讀室,以原木地板鋪成,入內不用穿鞋光著腳丫子滑行。
「冥思間!」這是什麽意思,他不歡迎她來住嗎?
還是她被驅逐了,包括人和心?
「他說你變得很有錢可以住大房子,不需要再和我們擠五十坪不到的小空間。」五十坪算小嗎?
以他富有的程度真的算小,他有錢到買下十間趙氏企業都綽綽有餘,但是卻不肯換大一點的住所,因為他要一進屋子就看到她的人,不想到處找人。
真是想太多,她能去哪裡呢?哪裡有書就能找到她了。
藉口,他根本在排擠她,莫非…「虹兒,你是不是跟大哥說起你打電話告知他你要當修女的事?」
「他說我無情無義沒打電話給他,我當然要提出抗議,我沒有瞞著他偷偷去當修女。」她不喜歡被誤解。
心緒大亂的管意築突然怕見大哥,萬一他詢問起被消音的錄音帶她該如何回答,是她的存心才使得他未能及時阻止虹兒去當修女。
他生氣了,她知道。
氣她自作主張,忘恩負義,陷他於不義之地,因此他故意換掉門鎖,改變室內的擺設,旨在告誡她做得太過份,他動怒了。
該怎麽辦呢?她真要敗得一塌糊塗嗎?
「我不等大哥了,你也彆告訴他我來過。」管意築匆匆拿起皮包走到玄關,心情比來的時候又沉重了些。
「可是…這樣好嗎?」但說實在的,向虹兒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生怕兩兄妹真為她起衝突。
錯過也好,緣份來時本就是擦身之錯,隻在於同行或是背道而馳。
「反正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我過幾天再來找他。」但她心裡想的卻是如何編出一套完美說詞好再上門,順便送虹兒回修道院繼續當她的修女。
上帝會諒解她自私的作法。
「好吧!再…見。」需要走得那麽急嗎?向虹兒拿起抱枕往沙發一坐,翻起羅馬人書第十三章。
看不到十分鐘,門又開了。
以腳步聲來聽,不難分辨得出來者何人,何況還有一股濃濃的起司味。
「玉坦,剛剛意築姊來過了。」答應了不說卻不得不說,她有很深的愧疚感。
覺得傷害了一個親近的人,雖然出自無心。
管玉坦看了看她無任何委屈神色才道「我知道。我看到她的車停在外邊,我在外麵繞了一圈等她離開。」
「為什麽不見她?」她不解的接過比薩,念了幾句簡單的感謝主的禱告詞就大口地把比薩往嘴裡塞。
「不想見她。」因為怕自己會對她惡言相向,將來連兄妹都做不成。
「我們這樣做對不對呢?你不該娶我。」有時,被愛也是一種困擾。
隻因兩人付出的情感不一致,他愛得深而她愛得雲淡風輕,似有若無。
他輕叩她腦門一下。「少給我胡思亂想,快給我吃比薩,我們是樹和藤,纏到老死。」
嚇!好可怕。她沒膽說出口,但他們誰是藤誰是樹呢?
她肯定自己不是藤蔓,那麽,就是他嘍?
多麽令人窒息的說法。
死、也、纏——
他是不是愛得很幼稚?
「虹兒,你在心裡罵我幼稚哦?」她該訓練訓練自己那雙藏不住心事的美麗雙瞳彆再泄露太多心事。
魔鬼,她冷抽了口氣訕笑,「老公,要不要抓龍?我幫你泡茶。」
「嗯——」
我死定了。她在心底哀歎,誰說她嫁了個好老公,根本是掉入惡魔的陷阱。
向虹兒低下頭吃她的比薩看她的書,不願抬起一張哀怨的臉。
上帝,救贖我吧!
☆☆☆
「小築,怎麽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繼母溫柔的一問,管意築伸手摸摸臉頰,果然掛了兩行止不住的淚,浥浥如潮地直往地心落去,冰冰涼涼沒有溫度。
她幾時哭了?為何她一點知覺也沒有,笨拙地需要人提醒。
心很酸、很澀,她甚至不曉得自己在哭什麽,總覺得好傻,一味的追求無望的愛,她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覺醒,舍棄絕望的追尋?
錯身而過的車影映上他的側麵,再怎麽專心開車也不可能忽視她的車就在眼前,他是有意視而不見,當她是什麽毒蛇猛獸地極欲逃避。
刮痧嗎?
她吃地拿起硬幣猛刮自己的大腿,浮起的淤青證明了一件事——虹兒在說謊。
可她為什麽說謊?答案更加明顯,兩人已經有了極度親密的肌膚之親,她脖子≈腕、大腿的青青紫紫是歡愛時留下的痕跡。
開著車、吹著風,她反覆地想著種種不尋常,自己竟然沒發覺他們已然是對情侶,而且共居一室。
想想真可笑,當虹兒說樓上沒房間時她就該有所悟,以大哥寵愛虹兒的程度斷然不會舍得她住改建過的狹小客房,自然是睡在他的大房裡。
而房裡隻有一張雙人床,她身上的痕跡,一屋子淩亂的書籍,在在說明那個家已染上「向虹兒」的氣味,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執著什麽呢?
是不死心還是不甘心,非要爭個讓自已難堪的長短,想著想著,淚就往下落。
她哭了,為了不得不腰斬的愛情而哭,值得嗎?
心的回答是,不、知、道。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誰敢惹你哭,快告訴爸爸,我替你去教訓他。」
忽聞老婆的驚呼聲,趙大深趕忙也衝過來一看,馬上心疼不已。
當年離婚時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還能生,因此不與哭哭啼啼的前妻搶孩子的監護權,一走就沒再回頭的娶了現任妻子。
夫妻幾年下來也沒蹦出個籽來,拖了好久才決定上醫院檢查。
結果一檢測下來是他的精蟲太虛弱,不足以使妻子受孕,即使采取篩檢方式進行體外受精卻換成妻子不容易著床,試了幾回宣告失敗。
也就是不育,所以,能擁有小築的那一回是億萬分之一的意外。
本以為今生無子承歡,沒想到能在孩子長大後相遇,他自是萬分疼寵的當成寶捧在手心上,加倍的補償這些年對她的疏於照顧。
有女萬事足,如今有女兒繼承衣缽,凡事不用他操太多心,隻要等著享福就好。
因此,這會兒有人讓她如此傷心,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要替女兒出口氣。
「我趙大深在商場上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敢動我女兒就是跟我過不去,你儘管放心地說給爸爸聽,爸爸會替你討回公道。」
拭拭淚,她勾起看似開朗的笑臉,「爸,你太緊張了,是砂子飛進眼裡,我用力擠出眼淚看能不能流出來。」
「我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想騙爸爸還早得很,真淚假淚我還分不清楚嗎?」眼眶都哭腫了。
「剛看了一場電影,女主角和男主角最後分手了,所以我才哭。」她硬拗了個理由。
「哪一部電影這麽感人?」他不信的問。
「麥迪遜之橋。」她壓根沒看過,念書的時候聽說過大概劇情。
繼母刑月仙在一旁補充道「是一名有夫之婦愛上個男人,可是礙於責任心放不下家庭和孩子,所以重回丈夫身邊沒跟那男人走。」
「女人本來就不應該三心二意,有了丈夫孩子還想紅杏出牆,根本是個的女人,你為她哭個什麽勁?」簡直是無聊。
「可是她不愛她的丈夫…」真愛是無價的。
「愛不愛是一回事,既然她已作了選擇就沒有後悔的機會,少拿愛大作,世界上沒有誰少愛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我看是以愛為名好偷情。」洗刷通奸之嫌。
世界上沒有誰少愛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大受震撼的管意築用全然一新的眼光看著父親。
「你喔!沒什麽浪漫細胞,女孩子就愛看那些死去活來的戲。」她也不例外。
「老婆,我在指女兒哭的事,最近有哪家戲院上演『麥迪遜之橋』?」分明是女兒的搪塞之詞。
他一天看三份報紙,每一張每一篇報導都看得仔仔細細,連求職欄都不放過,根本沒看過有「麥迪遜之橋」上演的戲院。
「是這樣嗎?」她關心的看向繼女。
「呃,我沒事,真的,隻是有一些不順心而已。」她極力掩飾傷痛。
「是不是王國棟的兒子對你毛手毛腳?」那個薰心的下流痞子。
「不是。」
「日本來的佐佐木吃你的豆腐?」好色的日本鬼子。
「沒有。」他頂多用眼睛流口水。
「難不成是陳大炮那隻豬玀?」早該送去屠宰場閹了,順便清清色心。
她苦笑的搖搖頭,「爸,你彆費心了,把朋友全得罪光了。」
「不然還有誰…」這時,刑月仙投給他一個暗示的眼神,喔,他知道了,「是玉坦又不解風情了吧!」
「這…」止住的淚忽地又盈眶。
果然沒錯。「沒關係,爸爸會為你打點一切,他當定我趙大深的女婿。」
「可是…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感情甚好。」她半是憂半是愁,無法有喜悅的心情。
「什麽,他敢辜負我的女兒!」他在震怒之下又不忘安慰女兒,「還是沒關係,老話一句,我一定擺平他。」
「爸,你要怎麽做?」她有些忐忑。
他胸有成竹的道「過兩天不是你正式改日本姓、認祖歸宗的日子嗎?我就在當天宣布你們的婚事,就算他再不情願也要賣我個麵子答應,不然大夥兒就一起下不了台。」
「嘎!」
怔忡的管意築不作答,惶然的心不能平靜,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但——就賭這回吧!
不然就撒手,完全的死心。(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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