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她浪費生命無所事事,頹散的過日子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放蕩子,可她卻認為自己是在享受生活。
錢不用多,夠用就好,人生能有多長,要懂得及時行樂才重要,何必汲汲於功利?
“…因為不想與你相隔遙遠,我努力打進你的世界,洗心革麵當起正當商人…”
“你哪有洗心革固,還是壞蛋一枚。”她不平的打斷他的敘述。
輕笑出聲的夏維森托高她的下顎,直視一雙水洗過的明眸。“要不是你自動走進我的視線,我還不敢放膽追求你呢!”
“我笨嘛!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命呀!半點不由人。她哀歎自已的走錯路。
當初不該答應黛妮幫忙募捐,安份的待在修道院唱詩歌不就沒事了。
“這叫緣份,你我早八百年前就在三生石前訂下盟約,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
有緣有份圈成圓。
狂妄。“你又自大了,夏先生。”
“不乖,你該感動的送上一吻。”文藝都是這麼描寫的。
左芊芊打了個哈欠偎進他懷中。“電視看太多了…對了,你帶我上山乾什麼?”
她現在好想睡覺,眼皮好重。
“賞夜景、看星星、談情說愛,做一般情侶該做的事。”他直言不諱的口氣像足低智商的傻子。
“有病,你應該帶瓶…殺…殺蟲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至無聲。
“你真的很沒情調,你看過哪對情侶約會還帶殺蟲劑,又不是打算分手,你…咦,怎麼沒有聲音了?”
低頭一看,他失笑地將她的身子放低,輕輕地靠著樹乾,兩手圈住她的腰像是圈住全世界,他心愛的小女人睡著了。
望著她沉睡的麵容,他滿足的吻上她微啟的唇辦,他想他會愛她一輩子,永遠也看不厭這張屬於他的沉靜嬌顏,他的小修女。
愛她嗬!愛她,隻為愛她。
月偏西方,山露微寒,一陣槍聲驚醒了林中鳥雀,也驚醒了迷迷糊糊陪睡的夏維森,他眼眸一利的察覺到周遭不尋常的氣氛,雙手護著猶自沉睡的愛人。
槍聲很遠,雜杳的腳步聲顯示有不少人在夜裡走動,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情況若不是有人黑吃黑窩裡反,便是警方接獲線報來圍捕。
不管是哪一種狀況他都不樂見,槍聲大作代表有某種程度的危險性,他不能讓芊芊處於槍戰中,她的安危甚於他的生命。
零星的槍聲複又響起,距離似乎近了些,保持著高度警覺,他考慮著要不要叫醒她。
此刻任何的聲響都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若不謹慎靜音恐遭波及,稍微風吹草動便是宣告人肉鏢靶的所在,任何一方均不會遲疑地扣下扳機。
若是以他的身手尚能全身而退,但是顧慮到懷中的沉睡天使,他沒有冒險的衝動,隻要有一絲一毫傷到她的可能,他都不願輕率行動,她對他太重要,在他曆儘艱辛由黑暗走向光明,他無法承受他的陽光失去了熱力。
近了,是逃走的一方,大約在一公裡之外。
“嗯?怎麼有人放鞭炮,拜拜還是過年?”似睡似醒的左芊芊睡意正濃的問道。
夏維森麵露嚴肅的捂住她的嘴搖醒她,“噓,有人來了。”
“有人…唔…”是國家公園管理處的人還是盜獵者?她迷迷糊糊的想著。
陡地,連續幾聲槍響嚇走了她的睡神,背脊一挺的直望向他,眼底的鎮靜令人佩服。
怎麼了?
槍戰。
在這裡?
他點頭。
不會吧?我們怎麼那麼倒黴?
對不起,是我選錯了時間、地點,怕不怕?
她搖頭。
眼波的交談勝過於聲音,左芊芊依偎著他,明亮的雙眸說著不怪他,又不是他把牛鬼蛇神引來荒郊野外,她的心臟還算夠力,不會嚇得花容失色。
他笑了,低頭細啄她令人難以抗拒的唇,無聲的唇語說著我愛你。
她沒回答,隻是雙頰染上月光的顏色,有些醜紅。
“瞧瞧我們發現什麼,野地裡嗯嗯啊啊的情侶喲!”低沉的笑聲讓原本微寒的氣溫陡降了三度。
似曾相識的聲音讓夏維森繃緊神經,衣服下憤張的肌肉隻有左芊芊知曉,似乎在一瞬間他像溫馴的貓兒突地弓起背咆哮,情勢緊張。
幾支槍管指著相擁的兩人,昏暗的光線叫人看不清麵孔,男人更是背對著他們。
“二哥,現在有人質在我們手中,諒那些條子也不敢隨意開槍。”難聽的獰笑聲十分得意。
他猜得沒錯,是大耳雷,刑風幫過去的敵對幫派份子,行事陰狠凶殘,專營走私槍械、販毒和人口買賣,偶爾也接下殺人委任。
好笑,黑閻王竟成了小嘍囉口中的“人質。”
“連老天都幫我,看來關老爺十分厚愛我。”雷貫耳噙著嗜血的冷笑。
“二哥英明神武嘛!天兵天將都下凡相助。”一旁狗腿的小混混不忘拍馬屁。
他投了一道冷冽的視線,“損失了幾個兄弟?”
“四個中彈被擒,兩個當場死亡,三個生死不明,其它走散了。”現下隻有三、四個跟著他。
“可惡。”他啐了一口痰,“你們真是一群廢物,中看不中用。”
瞞著大哥偷帶二十幾名兄弟想做件大事好討他歡心,誰知風聲走漏引來大批條子突擊,他是偷雞不著蝕把米,軍火沒到手還損失幾名兄弟。
那一箱鈔票八成落入條子手中,怎麼想都不甘心,儘管那筆錢對他而言是九牛一毛,可他就是不願平白奉送給他向來深惡痛絕的霹靂小組。
現在手上有兩個人質可以和條子談條件,他也不算太失麵子,總要撈點好處回來。
心中正在算計的雷貫耳無暇注意這對安靜情侶的狀況,以為他們被槍嚇傻了,隻專注的留意警方的動向。
“二哥,又不是我們的錯,咱們是被人出賣了。”一個年輕男子憤恨不已的道。
“找出抓耙仔,我要他四肢皆廢,丟進海裡喂魚。”敢玩他就不得好死。
“是。”
因為冷,左芊芊顫了一下貼近溫暖的熱源,因此引起歹人的目光投注。
長袍下的玲瓏身段若隱若現,微露的小腿引人遐思,月光的照射下模糊了麵貌,反而有種勾人的蒙矓美,蠢動了勃發的。
“二哥,這小妞長得不賴。”胯下一抓,男子猥褻的動作讓同伴發出狼嗥聲。
“黑麵棺,你忘了有條子嗎?”眼神亦彌漫氤氳的雷貫耳警告著。
“咱們速戰速決嘛!反正還有一個人質在手,夠我們安全完事。”他邪笑的搓著手。
雷貫耳心動地轉轉黑星手槍,邪笑吩咐,“黑狗、耙子,你們負責把風。”
“二哥,彆太粗暴,留一點渣渣塞兄弟們的牙縫。”外號黑麵棺的男子涎笑地拉拉褲頭。
當頭,雷貫耳的注意力此刻隻集中在下半身,輕忽身後追趕的死對頭警察。
及時行樂是刀口舔血的黑幫兄弟必從的理念,反正江湖生江湖死,一條命早豁出去,不乘機犒賞犒賞自己,說不定下一分鐘就沒命了。
這也是黑頭幫始終無法追得上已解散的刑風幫的主因,幫眾好逸惡勞、紀律鬆散,毫無重情重義的兄弟,心中隻有利欲和女人,每個人都想當老大,處心積慮要乾掉上頭的阻礙。
也就是說餓鯊不擇食,能吃能喝能下肚的全一網掃儘,管你是誰,黑道倫理已不複存。
“去把她帶過來。”搖搖槍,雷貫耳留心傾聽四方的動向。
警方可能去追和他交頭的另一方人馬。這麼一想,他頓時降低了警覺心。
“是的,二哥。”槍往後腰一插,粗心大意的黑麵棺吃定人家小情侶不敢還手,大膽的伸出魔掌。
風馳電掣之間,情勢大為反轉,刀疤縱橫的手忽地無力而垂下,“哢嗒”的骨折聲之後是來不及呼痛的悶哼,槍口已抵在他腦門。
情侶站了起來,淡淡的月色依稀瞧出兩人的模樣,心頭一驚的數人連忙槍口一致的對他們指著,絲毫不放鬆。
“你是誰?”
孤冷的男音寒如夜霜,“才幾年不見,大耳雷的耳朵都生鏽了。”
雷貫耳倏地一栗。“你是…黑閻王夏維森!”
“不錯嘛!記憶力好過你的耳力,看來還能混個幾年。”他刻意以身子擋住心愛女子不暴露在槍口下。
“是你。”新仇加舊恨,雷貫耳猙笑的抖起肥頰。“好久不見了。”
“是滿久的,我都快忘了你那雙死魚般的三角眼。”夏維森雖狀似玩世不恭,眼中的笑意卻冷得令人發寒。
雷貫耳殘肆的一笑,“我們算不算冤家路窄,我大哥那隻眼睛你幾時還?”
“還有一隻不是嗎?你叫他省著點用,改天我有空再上門泡茶。”他評估著對方火力。
五支短槍、三把利刃、四個人,應該不難應付。
“擇日不如撞日,我先宰了你再婬你的女人,相信我幫裡有更多的兄弟對她身體感興趣。”黑閻王的女人誰不想沾一下。
“憑你也配!你太久沒照鏡子了。”倏地陰沉的黑瞳迸射出淩厲殺意。
在夏維森身前擋子彈的黑麵棺直發抖,他太了解雷老二和黑閻王之間的過節,兩人都是以凶狠、無情出名,夾在中間的他看來注定命不長,雷老二是不會看在兄弟一場而手軟。
為報多年之仇,犧牲了兩名手下不算什麼,隻要能達到目的,死再多人都劃算。
“姓夏的,你還是那麼張狂得叫人想賞你一顆子彈。”雷貫耳舉起槍瞄準黑麵棺的左肩。
“瞄準一點,你隻有一次機會。”右手朝後環抱著心上人,他慣以左手用槍。
“一次就夠你沒法子說大話。”雷貫耳仰天一笑,心狠地扣下扳機。
又是一陣槍聲,以雷貫耳為首的黑頭幫幫眾齊向同一方位射擊,全身上下彈孔累累的黑麵棺死不瞑目,飛濺的鮮血噴向四方。
在雷貫耳扣扳機的那一剎那,身手敏捷的夏維森抱著左芊芊滾向樹後,持槍的手毫不猶豫的開了四槍,子彈貫穿四人的手骨,再無反擊的能力。
“我們是警察!把手舉高!”
遲來的正義嗬!
“陳局長,你蹲得夠久了,夾死了幾隻蚊子?”夏維森悻悻然地以英雄之姿走了出來。
方頭大耳的陳局長先命令手下逮捕犯人,接著手一揚喝退持槍對著“路人”的員警,笑得有點奸詐。
“要不要改行為國家效力?你的槍法還是好得嘎嘎叫。”他曉得黑閻王絕不可能改行,純粹是問候語。
“誰理你。”夏維森轉身走得很快,不想見他那張肥豬臉。
“小心…咳!來不及了。”
陳局長掩回不忍卒睹,故作無辜地輕呼,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人,那山坡很陡吧?
救人、救人,警察的責任。(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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