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真沒人能保她周全。
“你不是在嚇唬我吧!我又沒做什麼壞事。”他害她心開始不安了。
望著他,倪想容望進他眼裡的擔憂,那份認真叫人不由自主的跟著認真,希望不是因為盛名之累招來禍端,她已經收斂了很多。
“誰規定壞人才會引來殺機,好人不長命你沒聽過嗎?”無菌室裡的小天真。
“你算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開玩笑地穿過他腋下跑到餐桌前。
“壞人。”他直言不諱地拍掉她準備取食的手。
她失笑的舔舔沾上蛋汁的指頭。“壞人保護好人,好人保護壞人,本末似乎倒置了。”
“少賣弄邏輯學,去拿筷子。”她知不知道自己幾歲了還舔指頭,真不衛生。
“你不喂狗了?”歪著頭,陽光掃過倪想容的麵頰,瞬間增豔十分。
微瞇起眼,他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喂你這條不會照顧自己的母狗。”
“嗯哼!你講話客氣些,我並非沒脾氣。”倪想容警告地以眼神橫視。
“吃不吃?”不吃他拿去喂狗。
人與狗同級。
“吃。”有得吃為什麼不吃,骨氣和誌氣不能當飯吃。
嘴角一句,山下忍魈沒發覺自己正用一種寵溺的方式縱容她,目光柔和地不見戾氣,他的壞隻在她麵前表現,真實而無偽。
敵人,不一定永遠是敵人,曙光來臨前的那一剎那,日與夜是緊緊結合在一起,為短暫的和諧和平相處,一日複一日。
摩擦久了,石頭也會迸出火花,何況是心智成熟的男人女人,他們都不再是青稚的孩子。
線是紅的,係上小指。
緣定,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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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常地,平日小貓三兩隻遊蕩的國立圖書館一口氣湧進一大群梭魚,清一色性彆是雌性,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像開化裝舞會,極儘美麗展現最誘人的一麵。
來到圖書館照理說應該人手一本書,至少做做樣子裝淑女也好,多少保持一些端莊優雅的氣質。
但是在她們手上看不到一本書,有的是相機、簽名本和個人名片,上麵寫滿了某種暗示和挑逗,胸線一個露得比一個低,隻差沒露點。
更誇張的是還有人手捧一大束玫瑰花,鮮豔欲滴地召告其野心,搶在前頭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獨尊的姿態。
辛苦的是哭笑不得的圖書館管理員,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偶像明星蒞臨剪彩呢!
喧鬨的嘈雜聲令一向平靜的環境變得不安定,空氣中彌漫著各式昂貴的香水味、粉味,完全汙染了聖潔的書香味,使得人心浮動。
而引起騒動的男人像個冰雕似獨立人群一側,不言不語眺望窗外的風景,神情似在冥思,其實是一心兩用的過濾周遭可疑的人事物。
女人有一種要不得的心態,越冷越酷越不容易到手的男人越搶手!花招百出地想成為雀屏中選的唯一。
“倪姊,你能不能請你的男朋友彆天天陪你來上班。”是叫人羨慕啦!可是他們很難處理。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一浸婬書本世界即忘我的倪想容泰然的說。
苦惱的男職員捧著一堆新進的書進退兩難。“你們吵架了?”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有幾分無力感。
“情侶吵吵架是常有的事,但意氣用事的冷戰拖得太久會拖垮你們的感情,所以…呃,你…”他局促地看向被一群女人圍困住的冷漠男子。
“我再重申一遍,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她表達能力退化了嗎?為什麼沒人相信她。
哪有人要買她的命,三、四天來風平浪靜和往常沒兩樣,真不知道他哪來的毅力非守著她不可,還硬是規定她不得亂跑。
雖然不到寸步不離的地步,但是以不離開他視線範圍之內為原則,連她最愛在窗邊閱讀的悠閒也在禁止之列,說什麼那個位置正好當槍靶。
結果呢!他自己還不是憑窗而立,像櫥窗內的模特兒吸引外麵的蜂蜂蝶蝶一擁而入。
她都快懷疑圖書館已淪為交誼中心了。
“是,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但是吵架有一定的限度,你的情人快被那群狼女給撕吞入肚了。”男職員換另個詞用,依然肯定兩人的親密關係。
喔!天哪,誰來解救她,她和山下忍魈真的是沒有交集。“小童,你哪隻眼看見我和他吵架?”
“兩眼。”很明顯嘛!兩人大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一開口便是風雨交加,閃電又劈雷。
“你看錯了,他是來聞書香增加一點氣質。”這話連她都不信,更遑論說服彆人相信。倪想容在心裡翻個白眼。
“倪姊,你就彆開我玩笑,他像是會看書的人嗎?”說他是殯儀大亨還比較符合。
一臉陰寒不苟言笑,眼神冷如三月冰潭,叫人多看一眼都嫌畏寒。
“既然你認為他不像愛書者,那麼趕人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她以任重道遠的嚴肅表情將責任移交給他。
“我?”小童瞄了瞄八風吹不動的山下忍魈打了個冷顫,“我不行啦!倪姊你想害死我呀!”
他還年輕有大好前程,他還有一打保險套未用完,他還沒娶老婆,他還要升官發財養一家老小,還…一連串的“還”表示他尚未喪失理智當先烈。
紀念碑是紀念為國捐軀的勇士,而不是沒沒無聞的菜鳥管理員。
“他不敢當眾行凶,他是有品味的殺手。”倪想容以取笑的口吻安撫他,絲毫不覺猜得有點貼切。
“嗄!”小童駭白了臉,身子微瑟縮地吞吞口水。
甫踏出校園的他是一位同性戀者,他向兵役科申請替代役將在圖書館服務一年九個月,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七天,也是他人生最低潮的一天。
喜歡男人不代表他沒選擇,偏愛陽光型男孩的他最怕遇上寡言陰柔的男人,那會讓他渾身不自在像缺水的魚,腮幫子一掀一掀地直翻白眼。
並非排斥,而是磁場的緣故,相同屬性的靈魂才能相互結合,冷性子的人不適合他。
所以他鼻子摸摸苦著一張清秀臉龐,一腳跨前隨即倒走兩步,越來越往後地隱至書架後方,假意忙碌地排排淩亂不齊的偉人傳記。
耳邊少了嘮叨聲,遠處的鶯聲燕語顯得微不足道,好不容易靜下心記錄缺頁現象的倪想容大喘了口氣,偷覷一眼大受歡迎的寬厚背影。
最近男人缺貨嗎?怎麼這個陰晴不定,古裡古怪的家夥也沾染上一身桃花,他擺酷給誰看,不過是張令人生厭的死人臉罷了。
算了,算了,他愛跟就讓他跟,像這樣少來煩她大家開心,她照過平靜的日子。
但是天不從人願,一道龐大的陰影遮住她的光線,人未到聲先到的笑彌勒招牌笑聲已然響起,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接近…
“嗬嗬嗬!年輕人真有活力,談戀愛談到圖書館來了,我要不要加抽戀愛稅呢?”一人一百很快就能擴充視聽室的器材。
“館主,你不要來當笑麵虎,我已經夠煩了。”麵對六十出頭的老館主她更頭痛了,他是出了名的好管閒事。
在古代叫作古道熱腸,像專門行俠仗義的武林盟主,場景一換來到現代成了八卦網站的站主,東家逛逛西家聊聊,最後成了兩家的媒人公,人稱走路佛。
“感情出了問題找我排解準沒錯,要不要我和那位年輕人談談?”要不要是他的口頭禪。
“那位年輕人很忙,忙著當雕像,你千萬彆打攪他成仙成佛的修行。”壞人功德三代抬糞。
一群人瞎攪和夠熱鬨了,不需要錦上添花披彩帶,她的神經很脆弱。
老館主抬抬眼鏡嗬嗬笑著。“倪小姐好生風趣,男朋友太受女性青睞真是件苦惱的事。”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們何必老將我和他兜成一對。”他們一點都不相配,真的。
男人會做男人的事不希罕,但是連女人的工作也做得得心應手就令人氣餒了,煮飯,洗衣,打掃,整理家務和逛市場挑魚買肉他樣樣拿手。
也許女性主義高漲大喊男女平等,可是一般的傳統觀念中,這些仍停留在女人的本份之上,而她一樣也不會,被歸類為廢人類群。
“用不著不好意思,我是過來人能明白你的心情,水尪歹照顧,心裡頭彆扭是在所難免。”要是他有那種長相早養十個八個小情人了。
怎麼由情人進階成老公了,未免太過神速,“館主,你今天不用去社教館演講嗎?”
他看了看表又笑了。“嗬嗬…還早還早,咱們再來聊聊。”
“可是我不想聊天,你放我一馬吧!”話題隨人找,隻要她非主角。
“瞧你一臉不情願的,你那口子有節操哦!理都不理人家。”嗯!好男人、好男人,他等著討杯喜酒喝。
“那口子…”呼!有理說不清的累呀!“身為館主有權維護一館的安寧,牌子拿去。”
倪想容拿的是“請勿喧嘩”及“保持安靜”的桌上型告示牌,下麵一行小字寫著國立圖書館編製。
“我去開口好象名不正言不順,大材小用,你去宣示主權所有才適當。”牌子一塞又塞回她手中。
什麼名不正言不順,乾脆掛上妾身未明更聳動,推托之舉說得冠冕堂皇,腦子裡打的主意路人皆知,分明不安好心眼。
山下忍魈愛招蜂引蝶關她什麼事,沒道理要她衝鋒陷陣身先士卒,誰不曉得瘋狂女人的行徑如土狼,她若屍骨無存定要申請國家賠償,損毀國寶是有罪的。
“館主,初一、十五記得要燒香,我會回來看你的。”她沮喪的像未戰先敗的士兵。
“嗬嗬,安啦、安啦!要不要我送你一張平安符?”他說的是“永保安康”的火車票兩張。
“謝了,你比我更需要,小心老人家的高血壓和糖尿病,老年癡呆很快會找上你。”再笑呀!假牙快掉了。
“嗬嗬…”笑聲忽然短促,滿臉紅光的館主連連咳了幾聲,彌勒佛似的大肚腩一上一下抖顫著,活像中風前的小抽動。
對岸的小毛先生說過管他黑貓還是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
所以呢!他也算是功德無量,撮合小倆口和好,百年好合,等退休了以後還能改行當人間月老,將孤男寡女全圈成一家人。
走向風暴中心點的倪想容沒瞧見背後的小動作,急公好義的老館主朝菜鳥管理員比出ok的手勢,躲在書堆裡的小童這才重見天日,慶幸自己不用捅馬蜂窩。
而倪想容呢!自然被推出去當擋箭牌,因為在大家的認知中,那是她的“男朋友”,家務事當然要自理。
誰都不願當炮灰。(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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