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東子沒跟寧文富提起“金窩子”的事情,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我覺得董叔說的有道理,清江河裡有金子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公諸於世,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為之瘋狂。
看到東子一臉失望地望著天花板,沒有了說話的欲望,我也緩緩轉過了身,心裡暗暗思忖著:寧文富知不知道清江河裡有金子先不說,但是這“金窩子”的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不管怎麼說,我都還是奢望著能再下去撈點金疙瘩的。
想到這裡,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水鬼蕩”,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的“棗影藏鋒”。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至今仍曆曆在目,當我拔出“棗影藏鋒”裡的尖刺時,忽然冒出的詭異光芒照亮了黑暗中的河底。奇怪的是,東子似乎並未察覺到這異常的光亮,甚至都沒有問過我怎麼把他弄起來的。
可是那“大鰋”,從我拔出“棗影藏鋒”尖刺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見了天敵一般,轉身便逃。不僅如此,還有那尖刺仿佛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在水中滋滋吸食“大鰋”血液的怪異一幕,更是讓我嘖嘖稱奇,如果不是我硬生生把尖刺從它身上拔了出來,隻怕“大鰋”昨天晚上就命喪當場了,那還用得著公安出麵。
我還記得武正道跟我說過“棗影一出,功德無量”,當時我還沒有弄懂他什麼意思,他臉上就被長樂道人一“敕口封”打了嘴。無念道人聽說以後,反而說“棗影一出,罪孽滔天”。倒是“遊醫”周遊一臉鄭重地告誡我,如果沒有必要,儘量不要把尖刺拔出來。
現在想來,難道都是因為這尖刺的嗜血特性?!
我使勁搖了搖頭,想把腦子裡這些詭異的東西都甩出去。不管公安這次能不能成功釣到那條令人膽寒的“大鰋”,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大鰋”對“棗影藏鋒”裡麵的尖刺非常忌憚。所以,現在我下水,隻要“棗影藏鋒”在手,是根本不害怕“大鰋”的,反而倒是人,讓我更為擔心一些。
哎呀,差點忘了一件事!我猛然間想起了吞進肚子裡的那道清隱道人的“辟水符”,不由又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茫然地回憶著:今天早上上廁所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拉出來?!
不過,依照清隱道人的德行,他說我如果要這道符,他就要從水中取出的一半金子作為交換。這下好了,東西也吞進肚子裡去了,這道符不要也等於要了!
我撓了撓腦袋,心中暗道:這家夥一天神出鬼沒的,隻怕哪天我剛把“金窩子”裡的金子給撈上來,他就會出現在我身邊,問我索要。
那可是一半啊!金子都還沒到手呢,我的心就沒來由的疼了一下,轉瞬又想道:現在又多了一個神經兮兮的“猴子”,他又是武誌成的人,鬼知道他會怎麼做,搞不好是個大麻煩!
整個下午,我都無心上課,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在走神中度過了這假前的漫長時光。
終於熬到了放學,東子無精打采地走了,身後跟著急急慌慌的王曉紅。
李穎問了問我十一假期怎麼安排的,說實話,如果老爸老媽允許,我是想去東來鎮找找知知的,但是大概率是不會同意的。
我說還不知道,李穎欲言又止,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晚上,何哥回來了。
大姐好奇地問起“水鬼蕩”裡的情況,何哥搖著頭,苦笑不已。除了解釋鴨子是怎麼淹死的,他現在對那條“大鰋”到底還在不在“水鬼蕩”保持絕對的懷疑。
原來,根據老村長陳振國的描述,“大鰋”曾經吃過他養在“水鬼蕩”裡的鴨子,於是,在沒有合適的垂釣工具的情況下,他們決定利用鴨子來釣“大鰋”,連夜找人打了幾十個大鐵鉤,套在鴨子身上,鉤子上用拇指粗的尼龍繩綁好,另外一頭綁在了“水鬼蕩”附近的大樹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放上一隻鴨子。
他們原本猜測,隻要“大鰋”上了鉤,和“大鰋”鬥的就不是人了,而是沿岸那些係著尼龍繩的粗壯大樹。等“大鰋”被拖得精疲力儘了,他們再出來摘桃子,這樣既避免了人員的傷亡,花費的成本又不高。
當然,他們想的很美妙,但是現實是,那些鐵鉤子墜在鴨子身上以後,起初沒有什麼,可是時間一長,還沒等“大鰋”出現,鴨子就受不了了,精疲力儘地被帶進了水裡,反而被活生生地淹死了。
一天下來,不但死了十幾隻鴨子,而且連“大鰋”的影子都沒見到。
何哥說道:聽說昨天晚上,“大鰋”又莫名其妙地鑽了出來,陣仗比頭次鬨得還大,把岸上值班的人員澆成了“落湯雞”,嚇得人落荒而逃。
“落湯雞”?!老爸老媽原本正興致勃勃地聽著何哥講故事,一聽到說昨天晚上“大鰋”出來把岸上值班的人淋成了“落湯雞”,兩個人猛地對視了一眼,跟著“唰”的一下,把目光都投向了我,眼神中滿是震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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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強裝著鎮定,使勁咳嗽了兩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平靜一些。
何哥有些莫名地看了我們幾眼,接著說道:剛才我們研判,那個家夥會不會在其他地方還有窩,隻是在“水鬼蕩”發現的次數要多一點。
應該不會。聽到這裡,我忽然接嘴說道:袁爺爺說,那麼大的家夥做個窩不容易,——。
我的話還沒說完,發現屋裡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眼神裡帶著疑惑與猜測。
呃——。我連忙把嘴閉了起來。
老爸老媽大姐何哥似乎非常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大家都不再談起“水鬼蕩”的話題了,轉而說起了其他。
我也跟著舒了口氣。
10月1日,一大早,我就被老媽叫起來接電話。
是東子的電話,儘管董叔已經斷了東子參與寧文富河沙的念想,但是他仍然惦記著“水鬼蕩”下的金子,他讓我陪他去看一看,這第二天,會不會有“大鰋”的消息。
我沒有辦法,隻好撒謊說到城南西街遊戲廳去看看,半路上跟東子彙合,朝著“水鬼蕩”走去。
不隻是紅星村的方向被警察和民兵封了,朝著“水鬼蕩”的方向,清江河兩岸,每隔一段距離都會站著一個人,帶著紅袖標。戴著紅袖標的人除了提醒經過岸邊的其他人不要離河太近注意安全之外,都是不停朝著自己麵前的河裡張望著。
他們嘴裡含著哨子,把雙手搭在眉梢,眯著眼睛,努力分辨著河中的動靜,似乎隨時準備吹響口中的哨子。
我和東子沿著清江河畔前行,眼睛同樣不時地朝著河裡觀察著。
一路過去,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偶爾有微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卻沒有一絲一毫“大鰋”的蹤跡。
隨著逐漸靠近那片河灘,人群的嘈雜聲越來越清晰,仿佛前方是一個熱鬨無比的集市。
等我終於來到“水鬼蕩”對岸時,發現,雖然是第二天了,但是縣的老百姓對觀看釣“水鬼”的熱情依然不減,不到九點,這裡早已經圍得水泄不通。
但是所有看熱鬨的人都沒能下河灘,因為這裡不僅有紅星村的村民,還有警察在維持著秩序。
我們在一堆抱怨聲中費力地擠到了人群最前方,朝著對麵的“水鬼蕩”望去。隻見水鬼蕩的水麵上,果然漂浮著十幾隻鴨子,每隻鴨子身上似乎都綁著一條繩索,一頭緊緊拴在河岸的大樹上。鴨子在水麵上不停地撲騰著翅膀,發出“嘎嘎”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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