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的時候,當我的前腳剛邁出學校的大門,一眼就又看到了一個熟人,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據說是請了半個月假的呂傳軍,身著警服,站在校門口街道旁的一棵樹下,遠遠地望著我。
呂傳軍?!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心裡有些詫異,腦海中掰著手指頭計算著時間,好像半個月的假也差不多就在這兩天結束了吧?!
我雙眼疑惑地盯著不遠處的呂傳軍,緩緩朝著校門外走去,心中忐忑不安地猜測著:他在這兒乾什麼?!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正所謂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呂傳軍似乎察覺到了我的遲疑,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衝著我輕輕點了點頭,隨後邁著大步快速朝我走了過來。
呃?!他臉上是怎麼弄的?!隨著他一步步靠近,我忽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因為我發現呂傳軍的臉上竟帶著傷。他的左側臉頰上有幾道明顯的擦傷痕跡,泛著微微的紅,而右眼下方還有一塊浮腫,似乎是跟人動過手一般。
李肆瞳。呂傳軍似乎對我臉上那明顯的驚訝神情毫不在意,他神色平靜,步伐穩健地走到我的麵前,直視著我,沉聲問道:方不方便,我想和你聊兩句?!
聊兩句?!他要跟我聊什麼?!我心中忽然有些慌亂,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臉上的傷處,那擦傷和浮腫顯得格外刺眼。
“嗯”,我微微點了點頭,心裡想著:你人都已經站在我麵前了,讓我怎麼拒絕?!
走吧,我們邊走邊說。呂傳軍背著手,身子一側,步伐不緊不慢地與我並排順著街道走著。
放學的學生們忽然發現一個警察跟著一個學生在街道上緩緩地走著,從我們身旁經過的時候,都不由紛紛扭頭朝我們張望著,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呂所長。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被眾人注視的感覺,終於忍不住主動扭頭,盯著他的側臉,輕聲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呂傳軍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的道路,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又或許是在思考著什麼,繼續緩緩走著。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我最近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我靠!重點來了!我的心猛地一緊,耳朵下意識地豎了起來,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漏掉了什麼。
呂傳軍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緊張,他似乎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這些日子,跑了十多個地方,終於找到了那個賣蛇藥的家夥。
賣蛇藥的家夥?!他找到了祖師堯!我的腦子“轟”的一聲,全身的血液瞬間如同沸騰的岩漿,直衝腦門,眼前一陣發黑,腳下的步子也跟著一滯,身體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慌亂中,我急忙穩住身形,一隻手下意識地扶住街道旁邊的電線杆。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呂傳軍的背影,眼中滿是驚愕,驚聲問道:你怎麼找到他的?!
似乎是發現到我人沒有跟上去,呂傳軍終於回過身來,臉上帶著一絲促狹的笑容,看著我說道:你果然是認識他的!
“呃——?!”我微微一怔,正想著到底該如何回答他,他又開口說話了。
整個事情的經過,小平已經告訴我了。呂傳軍說道。
小平已經告訴你了?!我聽得腦子一懵,心裡想道:呂小平不是死了嗎?!他怎麼告訴你的?!
哦——,老道!我猛然間想到了中秋節那天,在道一宮的正殿前,老道跟呂傳軍的對話以及兩個人鑽進公墓裡的情景。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地望著呂傳軍,心裡癡癡地想著:肯定是老道對他做了什麼!難不成老道真的用什麼手段,讓他見到了已經死去了的呂小平,而且呂小平還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
這個賣蛇藥的家夥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呂傳軍帶著傷痕的臉變得有些猙獰,目光裡透露著深深的恨意,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不是他把蛇簍裡的蛇放了出來,我兒子根本就不會死!
其實——。聽到這裡,我連忙張嘴,想要解釋一下,其實那條毒蛇並不是祖師堯故意放出來的,是當時圍觀的人把蛇簍碰倒了,才跑出來的。
我錯怪小常了。可是我還沒有開口,呂傳軍又接著說道:還有你。
啊?!這怎麼忽然又認起錯來了?!我又愣了一下,半張著嘴望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世界上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呂傳軍的神色微微一鬆,緊繃著的神情似乎放鬆了一點,說道:小平走了以後,當時社會上的那些說法,一直讓我耿耿於懷,包括輪奸一說。在我看來,糧食局那個、人大那個,還有小平先後出事,這後麵一直有個影子在那裡晃悠。
當我第一眼見到小常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神,我的直覺就告訴我,這個小常一定有問題。我查遍了所有能查到的資料,走遍了所有的案發現場,問遍了所有在現場哪怕隻看到一絲情況的人,希望把這個影子揪出來。
可是我錯了,我起初一直懷疑那條蛇是小常故意放在那兒的,又或者藏在身邊,趁著他們經過才故意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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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呂傳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聲音中充滿了懊悔和自責,繼續說道:沒想到我兒子告訴我說,那的確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故意去踢上那一腳,無論如何那蛇也咬不到他。
“咳”。我聽得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插嘴問道:呂所長,你真的見到他了?!
誰?!呂傳軍的表情似乎有些悲傷,他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我問道:你說見到了誰?!
“咳”。我再次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呂小平。
小平?!呂傳軍原本茫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抿了抿嘴,微微點著頭,說道:是,我見到他了!
你,你是怎麼見到他的?!我緊張地問道。
呂傳軍帶著詭異的神情,回答道:我遇到了一個高人,在他的幫助下,我見到了我兒子。
高人?!應該是老道乾的沒錯了。可是,老道到底算不算得上高人呢?!我一時間有些疑惑,心裡想著從第一次在清水鎮見到老道賣假的“千年何首烏”開始,到最後一次見到他籍著巧兒的那道“太上遁形符”消失,最後又從大樹後麵跑出來的場景,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老道合適。但是說他是“高人”,我覺得並不太貼切。
我兒子告訴我。呂傳軍怔怔地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繼續說道:他現在過得很好,隻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啊?!你說什麼?!我瞪著眼睛,驚愕地看著呂傳軍,問道:他說什麼事情放不下?!
呂傳軍眼睛虛了虛,眼神逐漸變得陰鷙起來,嘴裡冷冷地說道:他想讓我幫他,把那個賣蛇藥的家夥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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