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隱道人!我差點忘了清隱道人的屍身還在車上!我趕緊對著何哥使了幾個眼色,心裡暗暗嘀咕著:千萬不要嚇到了老媽!
何哥心領神會,轉身帶著老媽迅速消失在門口。
快!通知救護車,先把人抬上車!張院長立刻指揮著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把李穎的爸爸移到了一副擔架上,抬著擔架下了樓。
救護車早已在樓下待命,眾人合力將擔架送入了後車廂。
緊接著,“老道”、李穎和她媽媽、還有張院長帶著兩個醫護人員也上了車。
由於救護車坐不下,老爸、戚俊峰和我,三個人步行,快步朝著商業街趕去。沒有想到,醫院裡有幾個好事的病人,被驚動了,居然也悄咪咪跟了上來。
路上,老爸終於按捺不住,帶著壓抑不住的困惑,問道:肆兒,俊峰,你們今天過去可還順利?!是怎麼找到那個“老道”的?還有,那車上的清隱道人又是怎麼回事?!受傷了還是怎麼了?!
戚俊峰古怪地看向了我,說道:孫叔,整個事情都是肆兒一個人去辦的,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事情終究躲不過去。於是將6號河段“江神廟”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擇重要的講述了一遍。當然,我刻意隱去了毛紅軍的身份,模糊帶過了我被“散仙”撒以安扔下河,被“大鰋”救起來的場景。
儘管如此,這些信息也如同在平靜的水麵上投下了一枚炸彈,震得老爸跟戚俊峰大驚失色。
老爸側過頭,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我,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旁邊的戚俊峰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什麼?!你,你是說——。老爸的聲音乾澀無比,說道:清隱道長,他,他已經——?!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個臭小子,早不說,那你媽不得嚇死了!老爸終於大聲吼了出來,嚇得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幾個家夥,身子一滯,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戚俊峰攔著,估計我得挨上兩下,才能解了老爸的氣。
等我們一行人匆匆趕到商業街時,救護車和何哥那輛汽車,早已停在了商業街一處偏僻的巷角。
師父家那扇緊閉的院門前,一道由常見的建築鋼管臨時搭建的架子攔住了,鋼管上還貼著幾副標語:危房!請勿靠近!
李穎媽媽不知從哪弄來一張舊木桌,就擺在鋼管架子外約莫三米的地方。
李穎爸爸的擔架,便直接放置在了這張木桌之前。
桌麵上,三隻粗糲的灰陶碗依次排開,分彆盛滿了糙米、粗鹽,以及一捧泛著古舊銅綠的銅錢。
張院長帶著幾名醫護人員,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好奇的神情,正饒有興致地望向場中。
老媽則獨自呆立在一旁,臉色蒼白。看到我們到來,她也隻是木然地掃了一眼,嘴唇緊閉,不發一言。不遠處的何哥朝著我們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看那樣子,隻怕是老媽已經知道了清隱道人的事。老爸見狀,立刻快步上前,低聲安撫著她。
時間悄然滑向了六點二十五分。
天色漸亮,微熹的晨光緩緩驅散著夜的寒意。街麵上開始有了動靜,早起挑著新鮮蔬菜的商販們路過此地,都不由自主地放緩腳步,好奇地探尋著,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臨街一些住戶的窗戶,也無聲地推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一雙雙或好奇或警惕的眼睛。
圍觀的人雖然還不算太多,但一種無形的壓力已然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老道”顯得異常緊張,他小心翼翼地將幾炷線香、一疊裁剪好的黃裱紙,還有一個鏽跡斑斑的秤砣,逐一擺放在供桌上後。便搓著手,脖子像上了發條似的,不停地東張西望著,當他的視線終於捕捉到我時,緊繃的神情明顯一鬆,立刻朝我用力地招了招手。
我瞥了一眼沉默的老爸老媽,快步跑上前問道:道隱道長,需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