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的速度很快,靈活的身影眨眼間就從老爸老媽身邊溜了過去,夾著尾巴,消失在廚房門口。
老媽正側著耳朵,聽老爸和何哥、大姐湊在一塊兒悄聲說著什麼,對從身邊躥過去的“狗蛋”毫不在意,壓根沒多理會。
倒是正收拾作業本的巧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從“狗蛋”從我屋裡跑出來開始,她的視線就一路尾隨著,直到它鑽進廚房才收了回去。
緊跟著,她回過頭望著站在門口的我,眨巴著眼睛,像是在琢磨什麼。
切——!沒想到“狗蛋”膽子這麼小!老媽不過吼了它兩句,就嚇得縮回去了!見它鑽進廚房沒了影,我滿心以為它是被老媽的吼聲給鎮住了,乖乖回後門邊自己窩裡歇著去了,心裡不由腹誹了兩句,轉身走出房門,朝著老爸老媽他們走去。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離老爸老媽還有一段距離,就聽見老爸皺著眉頭,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他一抬頭瞧見我走了過來,趕緊收了話頭,轉向何哥說道:誌國,你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趕緊回去歇著,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嗯!”何哥點頭應著,站起身,打著哈欠,朝廁所走去。走在路上,他蹙著鼻子使勁嗅了兩下,狐疑地四處打量著,似乎在尋找不明氣味的來源。
大姐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抱著寶寶趕緊跟了上去。
老媽走到振堂叔身邊,低聲問他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打算伺候他拾掇一下,好讓他歇息。振堂叔隻是“唔唔”應著,眼睛都沒睜一下。
老爸則走到天井旁,抬頭望著陰雨連綿的天空,一言不發。
就這樣,我都還沒有走攏,眼瞅著剛才還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的幾個人,轉眼間就散開了。
我愣了一下,腳步一頓,隻好調轉方向,朝著正收拾作業的巧兒走去。心裡犯著嘀咕,要不要讓巧兒去看看那隻大老鼠,畢竟她是學醫的。
“嘻嘻”,還沒等我開口,巧兒忽然朝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竊笑一聲,小腦袋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哥,你剛才偷偷從小賣部拿的什麼吃的啊?!
“呃——?!”我又愣了一下,原來巧兒以為我剛才去偷吃的了!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巧兒忽然蹙了蹙鼻頭,似乎也聞到了奇怪的氣味,跟著低頭看向了我的手。
我猛然想起手上還沾著那隻大老鼠的血漬,心頭一驚,趕緊把手往身後攏了攏。
巧兒警覺地看了我兩眼,沒再說話。
等何哥和大姐他們洗漱完出來,我趕緊鑽進廁所,把手上的血漬洗乾淨,順便也洗漱了一番。
出來時,老媽一臉驚訝,好像頭一回見我這麼主動洗漱似的。
我在飯廳裡又轉了一圈,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巧兒說老鼠的事,隻得無奈地走回自己房間。
關上房門,我走到書桌前坐下,一打開盒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湧了出來。我隻瞟了一眼裡麵奄奄一息的大老鼠,發現那個血窟窿還在往外流著血,就趕緊把盒蓋又蓋了回去。免得這古怪的血腥味,把老爸老媽給引了過來。
我實在是沒轍了,這是隻老鼠,又不是人,我能做的,頂多也就是等老爸老媽都睡下了,偷偷拿出醫藥包,給它消消毒、包紮一下,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它到底是不是祖師堯變的?!我雙手托著下巴,怔怔地盯著眼前的紙盒子,心裡翻來覆去地想著:上次看見它把頭縮回灌木叢中,祖師堯轉眼就出現在我身後不遠處的空地上。要是它真的是祖師堯變的,為什麼不變回來呢?!起碼這樣,我還能找巧兒來幫忙處理啊。
我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
屋外傳來何哥和大姐的聲音,他們已經帶著寶寶回自己屋裡休息了。
又等了一會兒,老爸老媽收拾完,也回房歇息了。這兩天他們本就沒休息好,今天也算是歇得比較早的一天。
等屋外徹底沒了動靜,我才悄悄站起身,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口,輕輕拉開一條門縫。剛想邁腳出去,巧兒的臉突然出現在了眼前。她的兩隻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像星子,嚇得我心臟“咚”地跳了一下,手一抖就試圖去拿“棗影藏鋒”,喉嚨裡還卡著半聲驚呼,好半天才順過氣來。
“嘻嘻”,巧兒捂著嘴,偷偷笑了一下,身子一矮,像條滑溜的小魚,“哧溜”一下就擠進了房間,幾步就衝到了書桌前,嘴裡輕聲說道:哥,讓我看看你拿的什麼好吃的?!
她的視線迅速掃過房間,立刻鎖定了書桌上那個格格不入的硬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