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心格格!
冷傲揉揉酸痛的頸骨,伸伸腰,十幾本帳簿終於清光,這老爹未免也太拚命囤積民脂民膏,好似打算肥死後人十八代子孫不沾陽春水。。qb5。\\
展情這混小子更不負責,這些原本該他核對的帳目就這樣冷血一扔,說一句全憑大哥做主,拍拍屁股就跟著那一株梅走了,簡直蔑視對他百般照顧的長兄。
一道曙光射入書房,伴隨著堡內的公雞鳴聲,冷傲將帳簿依月份排列整齊置於書後的暗櫃,打了個嗬欠步出書房。
庭院灰蒙蒙的一片,微風吹送著些許涼意,他想起端敏燦爛的笑容,心口不禁暖洋洋的。
端敏肩上的傷已好了一大半,淡淡玫瑰色的疤痕正逐漸縮小中,隻要不刻意去戳刺,新生肌膚就不會有痛感,讓她樂得像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看了令人發噱。
和她相處愈久愈能發現她的可愛之處,總令他愛不釋手得想將她揉入骨血中,從此融合為一,不再有彼此。
“難道我要為愛折腰,向那個愛用鼻孔盹人的女諸葛低頭?”他低忖。
可看來似乎彆無他法。
昔日的義軍領袖隻見康熙一麵,前後不到數個時辰就搖身一變成為端儀郡主,並賜婚給煒烈貝勒,獲一隻禦賜金牌,從此斬儘貪官汙吏。
她的慧黠連女真皇帝都折服,那他為愛彎個腰應該沒什麼了不起吧!
為了抱得美嬌娘,他的腰是折定了,唉!果更如她所料。
冷傲心裡念著心上人,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恨不得摟她入懷一解相思。
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有將近五個時辰未見,仔細盤算下來,兩人已有一年的分離了,難怪他想她想得緊。
“誰?”驚覺異響,他警戒地半眯起眼。
冬青樹後的茶花叢裡,走出一道娉婷曼妙的身影,微泛紫色的唇可見她已在寒夜裡站了一宿。
“大表哥,是我。”
晨曦的光芒映出玉合歡刻意裝扮過的粉臉,清晰的反射入冷傲的瞳孔中。
“合歡,你一向都這麼早起嗎?”還打扮得如此豔麗?
抬頭望望天色,她一慨地出聲。
“我在等你。”其實她一語雙關,因她已等待許多年了。
“有事?”
玉合歡輕移蓮步走到他麵前。“要了我吧!”
“名門閨秀不該輕賤自身,我會當作沒聽過這句話。”他轉身要走。
“表哥,我不如她美嗎?”她自信自己的容貌並不輸人。
這些天堡內異常熱絡,人人都在談論大表哥所帶回來的女子,對她的吩咐十句有三句聽不進耳地置之不理,全一窩蜂搶著討好大表哥口中的未婚妻。
喝!多尊貴的一位嬌客,冷家堡來了這貨真價實的格格後,讓所有人都想爭相窺視公主的鳳顏,一一口耳相傳地奉她為未來的少夫人,無視於她的難堪。
這人性的一麵讓她體會到自己的卑微,現在少了冷家堡的光環護身,她不過是個令人嫌棄的小孤女,以往的付出全成了泡影,再無一人尊敬她。
因為她當不了冷家主母。
“何必比較,你是你,她是她,你們都是各具特色的美女。”不過,冷傲就著私心而論,仍認為天下沒有女人能美得過端敏。
因為她不僅人美,心更美,完全無雜質,就像玉質般的無瑕。
“你們兄弟倆說話的口氣還真像,根本就是在敷衍我,看我無依好欺嗎?”玉合歡忿然的說道。
冷傲因她的氣言而斂起眉。“冷家堡待你不薄,這些年誰欺過你了,你還不夠囂張嗎?”真是不知足。
“我是為了你而擔負起責任,你居然把我的善意曲解成囂張?”她一副哀痛的神色。
“合歡,我隻問一句,誰給了你權利?”他從來就不曾要過她。
聞言,她愕然。
多傷人的一句話,這短短的六個字就像一把短刃,一片片切割她的身體,讓她痛到已無知覺。
是呀?他說得多有力,誰給了她權利?
是自己不自量力的自以為是吧!她玉合歡本就不姓冷,頂多隻是一個寄宿的過客,憑什麼過問冷家堡的事務?難怪那一乾仆從去那麼快見風轉舵,不念舊情,因為在他們眼中,她隻是個愛掌權的女人而已。
除了她的丫環小環,她在堡內聽不到一絲支持的聲音,每個人都用慶幸的眼神看她,好像鬆了一口氣,不用再戰戰兢兢的鞭策自己一般。
說來可笑,來到堡中九年,她竟然沒有一個談得來的知心朋友,隻因她自視過高,不願降格與低下之人來往,所以才落得無人心疼。
是她活該吧!認不清自身的價值感,將姨母的縱容當成應該,而端起可笑的大小姐架子。
如今,是嘗苦果的時刻到來了,可是,她是真愛他呀!
“表哥,要了我,我不要名分、地位,隻要當你的一名小妾就好。”她低聲下氣的求著。
冷傲扶直她的肩一視。“合歡,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心有所屬,容不下第二個人。”
“為什麼?我不再強求了,隻期望一個小小的心願能實現,你為何不能成全我?”她捂著嘴輕泣。
“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疼惜,而那個人不是我。”他說得很婉轉。
可是固執的玉合歡聽不進去。“因為她是滿清格格,可以助你飛黃騰達,成就一番大事業?”
“你…你太令人失望了,端敏雖然貴為格格,但是你不如她的一點就是她沒有心機,不會為了自身的不如意而以言語傷人。”
“我…心機重?”他怎可如此說她?她隻想要他的愛,如此簡單而已。
“我是那種會借女人裙擺往上爬的人嗎?你的言詞利得令人痛心,過些時日我會幫你找個好人家嫁出去。”
嫁人…“你就如此忍心見我憔悴一生?”她並不是任人擺布的貨物。
“你隻是世麵見得少,等成親以後便會一心侍奉丈夫。”他仍婉轉勸著她。
“你就不能憐我一片癡心?為不為妾都無妨,請讓我和你生活在同一地方。”她用認真的眼神盯住他,並握住他上臂,懇切的說道。
“憐你便是害你,我承受不起這樣的罪名。”他知道人心是無底的,有了一分便要十分,永遠止境。
而她的癡心是他的負累,給了即是施舍,但傷的卻是三個人的心。
為了端敏,他不得不送走她,因為他不許有人傷害端敏那天真的笑容,那是她最動人的一麵。
“抱我,就算是圓我一個遺憾,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不休了。”玉合歡悲愴的一笑。
那一笑讓冷傲動容地摟摟她的肩,知道她已死心了,他不禁寬慰了些。
“好溫暖的胸膛,這是你的體味。”噙著淚,她反手抱住他,細嗅著他頸窩的味道。
這一刻,她覺得好幸福,假想擁有他的愛,因這樣抱著他的感覺好好。
“好了,端敏快醒了,我得去陪她。”推開她,他轉身離開不回頭。
又是端敏格格!她不悅的怒視冷傲離去的背影。
如果沒有她,表哥一定會選擇我。玉合歡倏地一驚抿著唇,不敢相信腦中一閃而過的壞念頭,她居然想殺死無辜的格格。
也許表哥說的沒錯,她的心機太重了,連殺人這種邪惡思想都不放過,她實在不配愛人。
好可悲啊!現在的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可憐喔!本來還可以當個活寡婦,現在卻淪為棄婦,你的境況真叫人同情。”花豔娘冷言道。她終於瞧見玉合歡落魄的一麵。
她忽地回頭。“三姨娘…”
“早告訴過你,人不要作太多夢,瞧!跌下來的滋味如何,又酸又苦吧?”花豔娘擺明地看笑話。
“不用你管。”驕傲的玉合歡忍著淚要繞過她回房。
“我偏要管。”好不容易有機會奚落,她怎會讓路?“瞧你的怨婦瞼,嘖,我看了都怕,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敢喜歡你喲!”
“三姨娘難得這麼早起,是早算到我的狼狽還是彆有所圖?”她的口齒依然鋒利,將心傷隱藏得很好。
聞言,花豔娘有些心虛地移轉開視線。“我…我睡不著就起來逛逛。”
“一逛到天亮?”多牽強的說詞,誰會相信?
三姨娘的不安於室是眾所皆知,但礙於冷家老爺的顏麵,沒人敢當麵點破,隻要不太過分被人當場撞見,大家就睜一眼閉一眼地隨她去。
誰叫她是老爺最寵愛的妾室,得罪她等於自取死路。
“我的事幾時輪得到你來插手?你連自己都保不了。”她惱羞成怒地先揚威一番。
“既然如此,請你讓開,我要回房。”她有權不受羞辱。
花豔娘故作親熱地挽起她的手。“你不恨他的無情無義嗎?”
“恨。”玉合歡咬牙說道,但她更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想不想取回公道?”
“不要利用我,三姨娘,我不是傻子。”當一個人忽然變得異常親切時,表示有陰謀。
兩人素來不合,為了爭冷家堡的大權,大大小小的爭執不下百件,要她相信牛不吃草是樁不可能的事,因那違反自然定律。
三姨娘平白無故地籠絡她定有詭計,她不會蠢得往挖好的陷阱裡跳。
花豔娘並沒有謊言遭到拆穿的惶然,反而笑咪咪地說道“我們是處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麼會害你呢?”
“同條船?”
“你喜歡冷傲是因為冷家堡的權勢,而我嫁給老爺呢,圖得不過是一個安適的後半生,所以我們不妨合作。”花豔娘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要謀奪冷家的財產?”玉合歡驚訝地忘了解釋她愛的隻是表哥的人,才不是附加的權勢、財富。
“說謀奪就顯得太冷血,大家相處久了總會有些感情,人總要為自己打算打算,我不年輕咯!”花豔娘說得哀怨。
她想起昨晚,本來打算和那個小管事在她房中相好,可是新來的丫環笨手笨腳地打破花瓶,將她的床淋濕了,他們隻好移到他的管事房溫存。
在青樓接客接多了,她的身體已習慣了男人的撫慰,不能超過三天沒有男人,所以她才到處勾搭男人。
可她對老爺仍是有深厚感情的,所以算計來算計去就是不會算計到他頭上,隻願與他白頭到老,共度每個晨昏。
但是老爺並不隻有她一人,還有兩個妻妾需要他照顧,每個月能挪個十天半個月到她房裡過夜就不錯了,豈能專寵她一人?
而長夜漫漫的寂寞,再想到良人在其他女人身上求得慰借,她的下身就恨得泛出春水,渴望有個人來愛。
唐豪和小管事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與她成就了好事,每日老爺不在家或在彆的女人床上,她就召其中一人來陪她共度良宵。
也正因為太久沒嘗男人味了,昨夜太過興奮多要了幾次,今晨便起晚了,差點被下人們發現。
不過,也叫她瞧了一出好戲。
思及至此,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詭笑。
“三姨娘,奉勸你彆太貪心,你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幸福了。”而她卻連幸福的邊也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