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交談起來的確是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是習慣了直來直去的蘇禮對此卻是覺得十分難受。
好幾次他都有不耐煩的感覺,但是考慮到劍崖教要想在這東方天庭立足就免不了與這些人的交際應酬,他還是忍耐了下來。
很快長須仙君所說的美味佳肴就陸續上菜……其實這菜在端上來之前蘇禮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食之天’本就是灶君所開,也是劍崖那些個廚門弟子日常興趣愛好所在。
先前劍崖弟子們都去打架了,這食肆中的廚師們就換成了灶君府上的童子來客串。
而現在劍崖弟子們回歸之後也大多在閉關,所以這些菜肴也就是童子們烹飪出來的……
並非蘇禮看不起灶君府上的童子,實在是他們若是有這個天賦估計早就被灶君收作徒弟了。
而這些所謂佳肴,其實也就是燒火的時候向灶君祈禱灶火,而烹飪的時候向蘇禮祈禱調味,本身的水平實在是有限。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在蘇禮的判斷中這些所謂佳肴大約也就是個六七十分的樣子,剛好過及格線。
若是換做廚門弟子來做,那大約可以做到八十分以上了。
而灶君親自動手,則絕對可以達到九十分。
這其中的差彆可太大了。
隻是就算如此,這些廚門弟子們與灶君群策群力開發出來的菜色也是這東方天庭上前所未見的,也足以令長須仙君等人驚歎。
當然這對於蘇禮來說就差遠了。
酒席上,蘇禮隻是在需要的時候喝上兩杯,卻始終沒有動筷。
他的異常很快就讓一直注意著蘇禮的長須仙君發現了,於是這小老頭疑惑得問“怎麼,這‘食之天’的菜肴不合小友的胃口嗎?”
“並非,隻是剛從下界返回,還有些不適應。”蘇禮搖了搖頭選擇了糊弄。
他倒是可以在這裡裝一把,點出這些菜肴在他眼裡還有哪些缺陷……但這種事情隻是給他的灶君老哥找麻煩而已。
若是被他點明了這不過是灶君童子不過關的手藝,那今後來這‘食之天’吃飯的人可就都要灶君親自下廚了……畢竟在這天庭上的仙神們都最是要麵子了。
既然他們對當前的菜色已經滿足,那麼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所以他看似糊弄地說了一句,其實也是想要將話題引向它該有的方向……長須仙君拖拖拉拉做了這麼多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要過問半神界的事情嗎?
而這個時候,那靈樞仙教的話事人明慧仙君也是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然後不等長須仙君回答就已經搶先開口
“說起小友這次下界之行,貧道倒是好奇得很,這段時間那半神界的動靜可是在這五方天域都鬨得很大……”
這顯然是個已經不耐煩長須仙君那彎彎繞繞一大套的。
而在這個時候,廣緣仙君卻是暗暗咬牙,然後猛然對蘇禮拱手道“還未謝過蘇道友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來日必然尋機報答。”
他說完就徹底閉嘴一言不發了……這是向另外兩人表態了,他們的事情他不參加了。
同時這也算是一種向蘇禮的示警吧……不過其實大家早已經都心知肚明。
隻是不管怎麼說,這廣緣仙君能夠在這個時候進行這麼一番表態,卻是讓蘇禮不由得對他有所改觀……至少是個恩怨分明的。
但是廣緣仙君的話卻也算是徹底引發了這個話題,那長須仙君像是完全不知道其中內情一樣,深吸一口氣驚訝道“這半神界竟然如此凶險?哪怕廣緣道友也差點以身遭劫?”
從這裡可以看出這長須仙君其實並不願意廣緣仙君就這麼‘退出群聊’,他就乾脆利落地直接將話題從廣緣仙君的身上打開,讓他對這件事情避無可避。
但是廣緣仙君卻是苦笑一聲……若是在下界之前他還會自矜身份,可是如今他早就已經看清了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他微微搖著頭答道“北庭三百隱仙閣刺客,南庭十萬天兵……這種場麵的確是當得起‘凶險’二字。”
他看了看長須仙君,心說既然你這糟老頭子一定要從他這裡開口子,那麼他就乾脆把什麼話都說了吧!
“那一場廝殺,我廣廈仙教固然是大敗虧輸損失慘重,但是隱仙閣與南庭天兵也沒好到哪裡去……在半神界的戰場上,也不知有多少玄仙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相比之下貧道能夠留下性命已經是十分幸運的事情了。”
他說完,也不管另外兩人的臉色變成了什麼樣,反倒是看向蘇禮狀似純好奇地問“蘇道友可知你們究竟殺了多少玄仙?”
蘇禮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然後也是玩味地說道“若是光論半神界之行,我們劍崖大約是殺了六名玄仙吧……而是否還有玄仙死於土著之手,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刻,長須、明慧兩位仙君的臉色都不免變得有些僵硬……他們都是自視甚高,或者說是習慣了在東方天庭高高在上的人。
如今當著他們的麵如期輕易地談論著玄仙的生死,卻是讓他們有種驕傲被踐踏了的感覺……但他們又不好對此說什麼,畢竟蘇禮說的那都是彆人家天庭的玄仙而不是他們。
隻是話到這裡,因為廣緣仙君的輔助,蘇禮卻是在這場無聲的交鋒中已經悄然把握住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