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夾怒帶怨地瞪著冷仲軒,都是這家夥害她的,想不到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居然隻是披了人皮的狼,她真是瞎了眼,識人不清。
更令人跺腳的是,她竟然是他陪寢的丫環,哼!她才不要陪那種人睡覺,死都不乾。
冷仲軒冷眼旁觀,他才看不上這個小丫環,她那張極豔麗的臉孔,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睡過了。
兩人初次見麵,都看彼此不順眼。
月明星稀,深山裡,鬼影幢幢,樹大招風。
君熙兒終於確定自己是淪陷在賊窟裡,買她的老大正是山寨的大當家,再把她送給三當家冷仲軒。
她悶坐在房裡,心裡嘔死了,埋怨自己的運氣怎麼這麼差,好歹她也是尚書府裡的丫環,二小姐君清妤一直待她如姐妹般,也教她習字讀書,如今君府遭逢驟變,她居然被賣進土匪窩,要和一群豺狼虎豹一起生活。
天啊!她真是不敢往下想。
等一下那個三當家要是進來,她拚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君熙兒正襟危坐,不敢合眼。
須臾,冷仲軒微醺地走進來,一身酒氣衝天,君熙兒蹙起小鼻頭,屏緊了氣。
冷仲軒唇角勾起一抹笑,逼近她,方才兩位當家一直灌他酒,他假裝不勝酒力,借口離席,事實上他並沒有喝醉,任務在身的他,頭腦一直保持清醒。
“你……你不要過來……”君熙兒身子微顫,眸光染上退怯慌慮。
冷仲軒存心想嚇唬她,假借醉意,裝做步伐不穩,失去平衡,將她撲壓在床榻上。
“啊——你想做什麼?”他的重量讓她呼吸幾乎窒息,不停地推抵他的胸膛。
“大當家已經把你賜給我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他湛黑的瞳眸盈著狂霸的光芒,剛毅的鼻梁有如刀鑿,襯著削薄的唇,五官俊朗而深刻。
這麼近距離的看他,熙兒發現他長得這麼好看,狂猛的體爇透過單衣傳來,攀爬上她的雙靨,染成一片緋紅。
“我才不要!”儘管他是這麼吸引她,她仍然像雙難以馴服的小母牝。
“恐怕由不得你——”他露出堅佞的笑,將懷中的軟馥身子緊緊擁住,長退巧妙地扣住她。
“不要、放開我,救命啊!”她放聲叫喊,拳打腳踢,卻敵不過他的力量。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隻是裝模做樣的刻意讓外麵的弟兄聽見,不讓人起疑,等她叫夠了,戲也演完了,他鬆開了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撣了撣衣擺。
“行了,睡吧!”他徑自躺在榻上,枕手睡覺。
熙兒脫離他的鉗製,一顆心急速失控地狂跳,緊緊抓住領口的盤扣,退到房間的角落,害怕他再來侵犯她。
雖然她也奇怪他為什麼沒有真的強占她的身子,但是這已經使她驚嚇過度了,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如此貼近過,還差點失了身。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不敢睡,直到聽見他均勻的氣息,確定他今晚不再侵犯她,她才慢慢接近圓桌,忍不住打盹。
桌上燭光摺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仍不敢熟睡,隨時保持警戒狀態。
半夜,冷仲軒感到胸口不適,看來先前的酒液的確對他造成影響,勉強撐起身子,嘔了起來。
熙兒驚醒,一股酸味,令她掩袖遮鼻,為了防止“災情汜濫”,她趕緊端來木架上的銅盆,讓他儘情吐個夠。
她表情嫌惡地彆開臉,從前服侍君二小姐時可從沒遇過這等事,而她這輩子也最討厭侍候醉酒人。
冷仲軒吐完了,舒服地深呼吸,癱在床上。
熙兒迅速把銅盆端出去,不讓汙穢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
熙兒進來房間,冷仲軒目光炯然地盯著她,仿佛是酒醒了,她不禁心慌意亂,怕他再采取行動,頓時汗毛直豎,恐懼、結巴地問道
“你……你不睡了嗎?”
他臉上漾著笑意,耍著貓捉老鼠的遊戲。“乾嘛這麼怕我?再裝就不像了,難道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嗎?”
“為什麼我不是?”他的嘲諷惱怒了她,她氣得幾乎要跺腳。“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是?”
“憑你長得這副冶豔妖嬈的臉孔,我就覺得你不像。”他欺身貼近她,薄唇幾乎要觸碰到她細致的頰畔。
她漲紅了臉,這個可惡的家夥,竟然以為她是輕浮、隨便的女子,她衝口大罵
“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了?”
“生氣啦!你生起氣來也挺美的。”他勾起她的下顎,輕佻地說。
“無恥!”她驀然臉又紅了起來,拍開他的手,揚起手要賞他一記耳光。
他迅速地擒住她高舉的手。“唉,火氣彆那麼大,太容易生氣,會提早老化的,到時候你這張臉人老珠黃,就沒法子勾引男人了。”
“你——”她簡直要氣瘋了,遇上這種男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翌日清晨,她在一片鳥叫啁啾聲醒來,床炕上已不見他的身影,想必是出去了。
“姑娘,你醒了。”一名丫環端著早膳進來,酸溜溜地問“昨兒個夜裡,睡得還好吧!”話裡的醋意多於關懷。
“嗯。”她寒糊地回應,不敢把昨夜的事說出來。
丫環有些嫉妒地說“三當家人長得俊,武功又高強,寨裡的姑娘都傾心於他,偏偏大當家把你帶回來,賞給三當家,你不知道這令多少姑娘扼腕。”
“是嗎?”君熙兒錯愕地問“寨裡有許多姑娘呀?你們怎麼甘心於此呢?”
“我們龍山寨的姑娘一共有十幾個,一半是搶來的,一半是跟你一樣買回來的,本來大家都有逃跑的念頭,可是自從三當家來了,大家都不想走了。”小翠嫣然一笑。
“他有那麼大的魅力?”君熙兒半信半疑。
“當然,三當家是人中之龍。”小翠把冷仲軒捧得半天高,眼中流露出孺慕之情。
熙兒卻認為一定是他四處留情,才會導致她們個個像犯花癡般。
她最討厭濫情、自命風流的男人,以為自己長得俊,就周旋在女人之間。
初到山寨,她人生地不熟,想多了解一些山寨的事。
“我叫熙兒,你呢?”
“我叫小翠,來山寨已經一年了。”小翠開始端起老大姐的譜。
熙兒試著打探說
“這個山寨到底有多大?”
“龍山寨組織很大,占地千傾,一共有三千多名兄弟,因為地形險要,所以機關重重,朝廷屢次派兵圍剿,都徒勞無功,束手無策。”小翠滔滔不絕地說“龍山寨主要都是劫官銀、官糧,每次下手都會得逞,朝廷也是氣得半死。”
“朝廷裡都沒有能人了嗎?”熙兒覺得很訥悶。
“誰知道?乾隆皇大概都養了一群飯桶,隻會吃飯,不會乾事。”小翠口無遮攔地說。
冷仲軒走到房門口,聽見她們的談話,麵色一沉,黑眸布滿鷙冷,心底升起不悅。
“三當家。”小翠看見了他,恭敬地蹲身施禮。
“這兒沒你的事,你下去。”他冷冽地道。
小翠雖然很想找機會接近他,但也不得不退下,臨走前還是吃味地看了熙兒一眼。
待小翠走後,冷仲軒斥責她。“以後彆和丫環亂嚼舌根。”
熙兒不屑地道“難道我們說錯了?朝廷裡要是有能人,何以放任龍山寨日益坐大,為非作歹。我看乾隆根本就是個昏君,隻會聽信堅臣的話,居然把我家大人關進天牢。”
“你……”冷仲軒強憋住這口窩囊氣,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稍稍平息怒氣,緩和語氣“你家大人是誰啊?”
熙兒抬頭挺胸道“刑部尚書君士萑君大人。”
“原來是他。”冷仲軒了然於胸。“素聞君大人的四名千金都長得國色天香,連府裡的丫環也嬌俏可人。”
經他一讚揚,熙兒更得意忘形。
“知道就好,我正是君二小姐的貼身丫環君熙兒。”
“可惜君士萑貪贓枉法,恐怕難以翻身。”冷仲軒婉惜地道。
“我家大人是冤枉的。”熙兒情緒激昂,握緊了粉拳。“大人一生清廉公正,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分明是有人故意誣陷。”
“喔?你有證據?”他挑高了眉。
“我……”熙兒不免泄氣。“當然沒有,不然早就去救我家大人了。”
“那就是空口說白話了。”他嗤道。
“不,我相信總有一天,老天爺會還我家大人一個清白的。”熙兒說得斬釘截鐵。
“恐怕很難吧!傳言君府四位小姐都分彆前往西藏、回紇、蒙古、日本,代替格格和番,已經沒有人可以替君大人平冤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熙兒瞪大眼睛,一個山寨土匪居然對朝廷之事如此了解?
冷仲軒意識到自己多言了,連忙改口。
“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隻見熙兒掩袖取笑。“嘻……你哪裡是秀才?根本是土匪,哪有人這樣形容?”
他僵著臉,這會兒是虎落平陽被犬“譏”!滿腹的雄心壯誌隻能往肚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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