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少奶奶!
風韻綽約,體態媚人,一雙丹鳳眼橫向兩側勾,活似天生帶著風騒勁,豐潤朱唇染上丹色.合宜的妝點襯出美豔絕倫的姿色。
尤其是足下那雙金蓮小巧之至,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柳腰娉婷似出水芙蓉般不勝折騰。
原本出身世家的蘇閒娘因家道中落下嫁商賈為繼室,跟著柴鹽油米醬醋茶地沾滿陽春水,生活倒還算過得去。
唯獨床第間的需索老是不滿足,二八年華的她許給年近半百的老爺多少有些不和諧,妻妾間的爭寵使得她常獨守空閨倚門興歎。
有一回跟著老爺出外洽商,外頭的花花世界讓她更感喟年華早逝,至此總是想著各種借口往外飛。
外麵的明媚難免令人心動,尤其是年輕男子多善巧言,一顆浮沉的芳心始終難定,但礙於禮法和世俗眼光她尚不敢有造次行為。
人一上了年紀少不了病痛,老爺在長臥病榻時她遂接手一切商務,並在生意場合結識了單奕辰,自此傾心不已的暗通款曲。
這件事因為私下進行得隱密無人知曉,老爺病重過往以後,她攬起大權開了間茶樓,以女掌櫃之姿周旋於眾男客之間。以為如此的身份便能匹配心儀之人。
隻是得了身子卻得不了心,文君新寡的寂寞難以道於外人知,她早也盼、晚也盼,盼大紅花轎來抬人,結果盼出個傷心
自從出入商場之後她便懂得察言觀色,旁敲側擊的打探下才知單奕辰已然薄幸,與身邊新人訂下婚約,叫她情何以堪,不甘心成為棄婦。商人多詭,她亦然。
借著洽談生意之名上門探個虛實,豪富之家不可能獨寵一妻,身為寡婦的她不敢奢求正妻之位,屈居於下亦心滿意足。
常言道妻不如妾,已有豐富床第經驗的她豈會輸予青澀處子,隻要她多下點功夫哪憂不能獲得獨寵,論起伺候男人的本事她可是堪稱翹楚。
瞧那一窩蜂絡繹不絕的客源便可得知,給點甜頭還怕不如癡如狂嗎?
來到單府,仗勢著美貌過人的蘇閒娘絲毫不把下人放在眼裡,仿佛是當家主母的指使彆人為她做事,不過她刻意表現出一副嬌弱不堪的姿態博取憐惜,令人不得不端著椅子奉上茶,誠惶誠恐地服侍著。
“這筆生意是你占便宜的多,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吃點虧無妨,你意下如何呢?”她緩緩往一旁靠近。
頗為心動的單奕辰考慮著要不要接下她的提議,花間鞋坊的生意才剛有點好轉,這番打算是否合宜,他得問過那丫頭才能給她答複。
由於他過於沉溺該與不該的思索中,沒發現纖纖柔荑已在眾目睽睽之下爬上他手臂,狀似挑情的輕揉細撫像是情人一般。
“咳!咳!”
一旁的輕咳喚回他遊走的神智,小三的眼神暗示讓單奕辰不著痕跡的縮回手。好險,好險,幸好柳兒不在場,否則她那小性子一使起來他豈不遭殃,二話不說摘下紫玉環擲回他臉上,好生的四少奶奶可能因此沒了。
一想起此事他就覺得好笑,事情巧合得有如天助,讓柳兒逃無可逃地落人老人家的算計中。看她掉落屋簷下他著實捏了一把冷汗,雖是無心之過卻是他出的手,一時的自責叫他隻好忍受她的白眼甘於矮上一截,誰叫他真是為她動了心,非要她不可。
他實在沒法忘記她當時錯愕的表情,尤其當奶奶將紫玉環套入她腕際那一刻,她簡直為之傻眼地想找人拚命,害他忍著一肚子笑意不敢發作,生怕她惱羞成怒先砍他一刀再畏罪潛逃。
他從不曉得她這麼逗趣可人,巧慧多黠的靈自下竟隱藏著一份赤子天性,讓人想去挖掘她更多的私密。
四少奶奶這頭銜非她莫屬,光是看她生動活潑的神情就夠他暗笑好幾回,不娶回紅檀床供著豈不可惜,夜夜共枕鴛鴦枕夫複何求。
花不開空折枝有何用,就要趁它葩芽透出一點縫趕緊擷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落了個空。
“四少爺,四少爺,你到底為了何事高興,不妨說出來讓奴家分享分享。”略顯不悅的蘇閒娘發出抗議,似嗔似怨地怪罪他的分心,忽略她一番濃情厚愛。
“呃!輕忽了蘇掌櫃,我命人再換壺熱茶來。”瞧他的心魂都叫那丫頭片子給勾了去。
楊柳垂岸,小小的柳條兒垂釣走他的心眼,欲索無門。
“甭換了,咱們是什麼交情還用得著客套,你一聲蘇掌櫃想忘了我這份舊情不成。”她不快地橫睇媚眼,不許他薄幸。
單奕辰輕笑地拱起手告罪。“交情歸交情,哪敢怠慢你大掌櫃,咱們談的可是生意經,何必徒增題外話呢!”
此時此刻若提起舊情,他一定會死無完膚。
“生意要談情份也得顧及,四少爺好些時日沒上我那坐坐,叫人想得想上門一掀你心肝,看還在不在。”枕畔無人總是被冷。
“人若沒有心肝還活得下去嗎?這一陣子事情忙了些,以後大概也投空上蘇掌櫃那兒喝茶了。”有些茶還是少喝為妙,免得一碗茶一缸醋,怎麼也吃不消。
蘇閒娘是何等厲害,豈會聽不出他的話中話。“敢情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嫌棄我這茶喝起來澀口?”
“嗬嗬…誰敢說天香樓的茶難喝來著,我鐵定第一個不饒他,實在是家有惡妻管得嚴呀!”他可也有把柄握在她手中。
“你幾時娶了親怎沒通知一聲,怕我送禮來嗎?”哀怨的丹鳳眼滴下兩抹清淚。一向憐香惜玉的單奕辰這回可沒緊張得上前撫慰,少了昔日風花雪月的心情自然看出她的做作,厭惡之色隱隱藏於眼底。
他承認在未遇柳兒之前是風流成性.瞧了美人兒豈有放過之理,既然她深閨寂寞得不到滿足,那麼夜裡偷歡乃是人之常情,他何必故做清高呢!
這一牽扯便是兩、三個年頭,新婦成了寡婦仍是他眾多紅粉知己之一,原以為她求的是歡愉而已,畢竟人言可畏。
不過現在看來是他錯了,敢堂而皇之地當著下人麵談起私密事,可想而知她要的絕對比他肯給的還要多。
這些年來縱情花海,形形色色的美人眼皮下過不曾動過真心,他的多情是人儘皆知,因此如無為老和尚所言,他是無情得令人可憎。
可是他分得很清楚不動良家婦女,青樓女子和捺不住寂寞的蕩婦才是他往來的對象,往往銀貨兩訖互不相乾,最多奉上兩句花言巧語討其歡心,從不下承諾是他遊戲人間的原則。
可輕狎,可褻玩,可恣意交歡,但不交心,所以贏得青樓薄幸名。“我是怕欠下的風流賬太多,到時殺上門的姑娘會擠爛我單府大門。”單奕辰半開玩笑半自我調侃的說道,未明言那位四少奶奶是強訂下的尚未過門。
他擔心節外生枝娶不到那丫頭。
淚珠兒沾上羽睫,楚楚動人的蘇閒娘聞言擰了眉,不豫他將她與野花粗柳之輩相提並論。“我構不上你單府大門嗎?”
要論門當戶對她可是綽綽有餘。
淡淡一笑,他有些明白了。“何需委屈了蘇掌櫃,我這浪蕩子隻會帶給女人傷心,誰當了我娘子都是以淚洗麵的下場,我是不忍你受罪。”
“我若在乎便不會上門討個交情,日後咱們合作的機會可多得很”蘇匍娘意有所指地隔著高幾眉目傳情。
“咳!我想我們還是談談今日你來找我商談的正事,在京裡賣繡鞋一事,旁的事不好多提。”要有機會他肯定是大清第一個被休的可憐丈夫。
“不急嘛!咱們許久不見先談談心,你那新婦可有好好伺候你?”她妒嫉得心都發酸了。
怎麼沒有.一天照三餐給他排頭吃。“閨房之事怎好道於外人知,你若是不急就改日找我夥計商談,你知道我向來忙於風流事。”
故做邪佞樣,單奕辰表現出一副佳人有約的急色相,忙於向美人獻殷勤不多奉陪。
“連應付我一下都沒時間?”她氣惱的眯起丹鳳眼,使得狹細的眼縫幾乎成一直線。
“在商言商講求效率,我不急著擴展花間鞋坊生意,是看在你蘇掌櫃的份上我才稍做考量。”他把好話說滿了,省得得罪人。
她心花一放的暫時與他談起生意事。“我娘家在京城裡有不少人脈,繡鞋往那兒一送包準是大旱見甘霖,人人搶著要。我不誑你好價錢,你也彆同我計較,繡布和鞋板我來負責,你隻要每個月給我些數就好,讓我有貨好出。”
蘇閒娘是看上揚州第一繡娘的名號想沾點好處,一來多添些生財門道填滿荷包,二來可借機常來走動,日久生情總能磨出個名份。
她也老大不小了,虛長單奕辰兩歲都二十五,若是再蹉跎下去就要人老珠黃,不把握住年少多金的他怎麼成,錯過了他可找不到更讓她傾慕的好人家。
人皆有私心,使君有婦不代表她就得自甘退讓,好歹有個先來後到,忍一忍說不定有轉機。
誰曉得他的妻子是不是個草包,唯唯諾諾見不了人,不然哪會沒個風聲就匆匆嫁入門,整個揚州隻聽見傳聞卻未得到證實。
“聽起來像是占了便宜,不同你合作倒是我不知好歹。”表麵上是利他,可他怎麼就覺得有一些不安。是被罵慣了拿不定主意,還是他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老想到書房問問四少奶奶可否點頭。看來生意上他是養成依賴柳兒的習慣,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所做的每個決定都令人心悅誠服,讓虧損的鞋坊漸有盈潤。
“這麼說是成交嘍!下個月可以有貨交給我吧?”她打著如意算盤儘算計他。人與財,她皆得。“原則上是沒問題,可是…”我得問問柳兒。單奕辰這句話還沒出口,蘇閒娘先一步接下未竟之語。
“鋪子方麵由我負責你大可高枕無憂,我辦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一雙丹鳳眼帶著媚笑地走向他。
對喔!他怎麼沒想到要弄間鋪子。“不光是鋪子問題,而是…”
一和生意扯上關係他就沒那麼精明了,不像討姑娘家歡心般能言善道,極儘諂舌。
“我知道,我知道,是利潤分配上怕不公,憂心我沒給你個公道。”蘇閒娘自做定論地說了個雙方均獲利的數字。
“但…”
“做人彆嘀嘀咕咕地猶豫這、猶豫那,我這寡婦都不怕虧本你還擔心個什麼勁,讓我多口飯吃是你四少爺的公德。”她巧笑倩兮地往單奕辰身上一偎。
軟胸脯貼著他一時失神,眼珠子往微露的酥胸一兜心口亂躁的,但是一想起柳兒的繡花針,頓時心火一冷地降了溫。
以往的耳鬃廝磨是年少輕狂,如今不收收浪蕩性子不行,縱有軟香縈鼻也得充眼不視,否則遍體針孔事小,搞不好在額頭繡上字,叫他走不出大門口見人。
可是他百轉心思來不及付諸行動,清風拂麵般柔嗓輕輕揚起,叫他暗喊了一聲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