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聽得麵有疑色,沉吟半晌,儘管還是不大相信,但轉念一想,這修練一途,自己見識不深,哪裡比得上竹雲堂的高明遠見?何況先前諸多事情,皆也表明此理,竹雲堂既說可以,指不定就是可以,當下就不多想,拿了掃帚,替這對爺孫女倆清理善後。
三人聯手清理,自然要比二人快上許多,不過白楊林腹地可不算小,木片、破缸落得地方又不儘相同,三人就算賣力清理,兀自費上不少時間,這才清理畢了。
片刻之間,天色已然轉暗,伸手難見五指,三人點亮了燈,簡單用過飯,歇息一會兒,竹雲堂提來三盞燈籠,要袁昊、竹令謙各取一盞,這就往田疇行去。
三人一路行在田邊小道,紅燈籠罩得地上紅火一片,此時四下無聲,萬籟俱寂,惟聞蟲鳴隱隱,抬頭一看,但見繁天當空,星芒點綴如流,向四麵八方蔓延而出,遠遠遙望,再也不見儘頭。
袁昊看過幾眼,不覺有甚麼稀罕,心想就是滿天星鬥,也和自己修練無關,問道:「竹爺爺,咱們要怎地捉魚鰍?」
竹雲堂笑道:「小子,現下你明白泥鰍功的前四字口訣,這套泥鰍功自然已練成一半,不過後麵還有四字口訣,非得由你親自體悟不可。」
他將紅燈籠抬高,火光罩住一塊田疇,仔細看去,田裡映有水光,原來是一塊水稻田。
袁昊知魚鰍會出現在水稻田內,當即捲起衣袖褲管,脫下鞋子,跳入田裡,道:「竹爺爺,我隻消去捉就行了?」一個不注意間,雙足陷入泥濘,又是冰涼又是難動。
竹雲堂尚未應話,竹令謙卻先搶道:「等會,你要捉魚鰍,不能拿燈籠,把燈籠給我。」
此言落下,袁昊猛吃一驚,眼珠子微瞪,手微一動,將燈籠移開些許,隻見本來火光罩住的地方,登時遭黑夜吞去,甚麼都見之不著。
這般情狀下不打燈,那該如何捉魚鰍?
袁昊好生困惑,眉間深鎖,都快揪成一團。其時,他靈光乍現,臉上豁然開朗,道:「令謙姑娘,難不成這是玩笑話?」
竹令謙星眸眨呀眨,道:「我沒有開??」那「玩笑」二字尚未出口。
隻聽袁昊笑道:「哈哈!是了,是了,想來也是,我如今不得動用道氣,怎地可能真要我不拿燈籠捉魚鰍。眼看不見,耳聽不著,又感知不得,要想在這等情狀下捉滑溜要命的魚鰍,豈不堪比登天之難?若不是玩笑,甚麼才是玩笑?」
聽聞此言,竹令謙微微愣住,眸子回望一眼,莞爾淡笑,道:「你說甚麼就甚麼吧,反正是爺爺讬我說的,你要是真不願意,自己和爺爺說。」
袁昊又吃一驚,這回瞧向身後的竹雲堂,見他神色不善,額上青筋爆起,慍怒道:「小子,莫要廢話,自己交出來,不然就由老夫親自搶去,你自行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