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黑暗中傳來許多人走路的聲音,他奔出錢堆,看見那些被他解剖、研究〉驗過的人全都向他湧來,每一個不是缺頭斷頸,就是全身紮滿針孔,千殘足跛…
他嚇得兩腿發軟,定在原地。
“不!不!這是夢!這是夢!我要醒來!我要醒來!”他不停地對自己大叫。
“你醒不來了!”幻夜神行的聲音忽東忽西地飄過來。
“是你?你讓我作這個噩夢的,對不對?”黑羽森怒吼。
“夢是你自己的,人物和場景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怨不得我,我隻是讓他們變得逼真些而已。”幻夜神行冷笑著,繼續玩著以前最常玩的伎倆。
“你…你想乾什麼?”黑羽森顫聲問。
“你不是要研究夢嗎?那就先從研究自己的夢開始。”
“什麼?”黑羽森發現那些人紛紛向他逼近,而且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手術刀。
“嗬嗬嗬…很有趣吧?”
“不!彆過來!彆過來…啊…”一把把的刀刺進黑羽森的肚子,他痛嚎地倒在地上,承受著幾近死亡的恐懼與巨痛。
“如何?逼真嗎?”幻夜神行輕笑著。
“救命啊!救命啊…”黑羽森在地上滾來滾去,無奈躲不開每一刀攻擊,他覺得血就要流光,他就要斷氣了。
倏地,那些人都不見了,黑羽森驚愕地看見眼前隻站著噙著冷笑的幻夜神行,馬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些傷口都消失了,但疼痛的感覺卻依然存在。
“這個遊戲結束了,再來,我們玩點彆的。”幻夜神行笑著將他拉起,一把將他推向一個地洞。
“啊…”他跌在一個平台上,四周全是長了嘴巴和眼睛的計算機,每一台計算機都伸長著手,不停地電擊他。
“這是你最愛玩的把戲,好好享受吧!”點燃煙,幻夜神行瀟灑地冷眼旁觀。
一道道電流打進體內,活像要將他電成人乾一樣,黑羽森領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與災難,到最後他忍不住哭喊求繞“放了我吧!放了我…”
“你在對付彆人的時候可有中途停止過?”
“沒有…”
“那麼就有骨氣點,撐下去!”
電流愈來愈強,黑羽森終於知道魂魄被活生生抽離的痛苦是何種感受。
幾乎過了一世紀之久,他奄奄一息地掛在平台上,再也動不了。
“最後,還有一場遊戲咱們得玩玩。”幻夜神行又出現了,他齜牙咧嘴地向黑羽森做個鬼臉。
“你…你還想怎麼樣?”黑羽森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追獵!”
“追獵?”
“對,跑!儘量跑,彆讓我追上,否則我會送你一顆子彈讓你下地獄。”幻夜神行手裡多了一把槍,他卡嚓一聲將子彈上膛,衝著他陰森地笑著。
“不!我拒絕再玩了…”他根本跑不動了。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跑!”幻夜神行低喝一聲,伸出手掌,以靈力將他丟出五百公尺遠。
黑羽森跌仆在地,回頭大喝“我不再受你這種折騰了!”
“你以為這還是你的夢嗎?一切的夢境都在你的控製下嗎?”幻夜神行步伐輕又穩,慢慢靠近他。“不!這已經是我的夢了,你進入我夢裡了,又可以重溫一次你幼時入夢的快感了!”
“什麼?這是你的夢?”黑羽森根本分辨不出來。
“是啊!”一發子彈隨著他的話射向黑羽森的左肩。
“哎喲!”血噴了出來,黑羽森嘗到自己鹹澀的血味,差點驚呆住。
“快跑啊!慢吞吞的可就沒戲唱了,這回可不是虛幻的夢哦,我手裡的可是真槍實彈呢。”叼著煙,幻夜神行冷冷地譏諷道。
“你…你這個惡魔!”黑羽森拖著老邁的步子往前奔逃。
“我早跟你提過,讓我出來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走得很慢,可是追獵的氣氛仍隨著空氣擠壓而來。
黑羽森再也跑不動了,他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麵,不住地喘氣,左肩的血將左手染紅,看來淒慘至極。
“怎麼?累了?還是放棄了?”幻夜神行遠遠地走來。
“不管我再怎麼跑,你都不會放過我,那我何必浪費體力?”黑羽森拒絕再被當成標靶耍著玩。
“嗯,這句話聽起來算有點勇氣!那麼,我就讓你休息個夠。”幻夜神行舉起槍,對準他的眉心。
“住手!幻夜,你不能殺他!”一個細微的聲音幽然傳來。
“舒靜?”幻夜神行渾身一震,體內那個溫和的意識因聽見舒靜的聲音而瞬間脫困。
“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舒靜淒然的語調充滿了擔憂。
“你在哪裡?”幻夜神行大聲叫喚著,想見她的心激動地怦然亂跳。
“我在…”她的聲音模糊不清。
“舒靜!”他四處奔走,但黑暗的空閒裡仍然沒有她的行蹤。
這時,舒嫻悄悄地來到黑羽森身邊,一把扯住他,低喝“快走!”
原來她假裝舒靜的聲音引開幻夜神行,好乘機救出黑羽森。
幻夜神行回頭看見本該逃走的舒嫻竟闖進他夢裡救人,怒氣再次張揚,暴戾因子又一次掌控大局,他如流星般衝向他們,毫不留情地出手痛擊。
“找死!”他厲斥。
一道道化為刀鋒的光命向舒嫻和黑羽森,舒嫻駭然地拉著黑羽森閃躲進一個黑洞裡,她忍不住向黑羽森抱怨“要不是為了解毒,我才不會回來救你!”
“他瘋了!他也不會饒過你…與其單打獨鬥,不如我們合作…”黑羽森喘著氣說。
“合作?”舒嫻冷哼。
“沒錯…現在唯一能製止他的…就是舒靜…”黑羽森握緊她的手。
“你的意思是?”
“把舒靜叫出來!”
“不!她已經消失了…”舒嫻不願好不容易得到的主控權又交回妹妹手裡。
“你應該知道…她隻是沉睡…其實她一直在你裡麵…”
“不!”她甩開他,堅決地拒絕。
“難道你以為你對付得了幻夜神行?”黑羽森捂住傷口勸說。
“就算舒靜出來也阻止不了他,他說了,他會連舒靜一起宰了!”舒嫻說著不禁抖了抖身體。被她釋放出來的幻夜神行是個殘酷的魔王…
“不!他是幻夜神行的另一麵,如果讓舒靜出來,一定能引起原來那個幻夜神行的覺醒,到時他會忙著對付自己,我就有時間逃出這裡,想辦法對付他…”
舒嫻不吭聲,她在衡量狀況,說真的,剛剛幻夜神行一聽見舒靜的聲音的確有一瞬閒變回原來的樣子,那是不是表示舒靜對他依然有著影響力?
她的沉思被幻夜神行乍然的出現打斷,她盯著他惡狠的眼神,驚懼地往後逃,和黑羽森擠在一起。
“遊戲結束了,你們這兩隻老鼠,我的耐性已經被磨光了!”他舉起槍,對準舒嫻的腦袋,冷笑地說。
被子彈這麼一貫穿,她肯定魂飛魄散!舒嫻嚇得不停發顫,她再也無暇細想,忽地大聲嚷著“靜!救我!靜…”
她體內的舒靜被震醒了!舒嫻畏縮恐懼的心態讓她有了醒來的空間,她霍地睜開眼,意識在轉眼間取代了舒嫻,兩人位置互換,舒靜終於從冬眠中複蘇!
但她萬萬沒想到,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幕,竟是拿著槍對準她的幻夜神行!
“幻夜?”錯愕填滿她混沌的心,她盯著一臉邪氣的他,忍不住驚呼。
“又演戲了?你以為你假扮舒靜我就會放過你?”幻夜神行譏笑地說。
“你…你不是幻夜…”這點比看見他要被她更教她吃驚。
他眉一蹙,瞪著她。“乾嘛那麼意外?不是你放我出來的嗎?”
舒靜杏眼睜得好大,原來這就是幻夜神行的另一麵,他最害怕的另一個自己!
“你就是讓幻夜痛苦的根源!”她輕輕地說,竟覺得心疼。
“你在說什麼?”他怒道。
“正與邪,善與惡,你在這圈圈裡繞不出去…所以你才不敢愛我嗎?”她眼眶含淚地望著他,臉上全是疼惜與了解。
她…她真的是舒靜!體內那個偽善者心愛的女人?幻夜神行心裡一震。
“這是你的夢?”舒靜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羽森,又看看四周的景色,明白她正在幻夜神行的夢境之中。
“是的,我第一次讓彆人進入我夢裡,但我絕不會讓你們活著出去。”他正了正神,陰沉地說。
“不,我來過,幻夜帶我進來過。”她直視著他,無懼於他手裡的槍。
“什麼?”那個家夥竟然願意讓這個女人進來?
“隻是上一次我沒遇見你,他大慨怕我看見他的另一麵吧!”
她看來清靈無邪,和舒嫻完全相反,尤其那對鏡子般的眼眸,映得每個與她對看的人無所遁形。
“哼!我不管他愛誰,既然現在由我主導一切,就沒他出現的份,誰生誰死都得出我決定。”他猛地壓下對她興起的一絲絲好感。
“你想殺我嗎?”她冷靜地問。
“難道你以為我會下不了手?”他冷笑。
“能不能在我死之前讓我兒幻夜最後一麵?”淚滑下臉頰,她好想再一次投入幻夜神行溫暖的懷裡。
“想用這種詭計叫他出來?哼!我才不輕易上當!”他重重哼一聲。
“我隻是好想見他…”
“夠了,殺了你,或許會激起他再和我麵對麵交手,我早就想再和他對決一次了!”
“彆再對打了!他就是你啊!你們原本就是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自相殘殺?每個人都有許多個麵孔,接受自己人格上的缺陷真的有那麼難嗎?”她痛聲疾呼。
“住口!你懂什麼?”他大叫,舉起手瞪著她,可是…扳機始終扣不下去。
她…她該死!她真的該死!但為什麼他殺不了她?為什麼?
幻夜神行對自己的行徑感到不解,他和另一個自己應該是不一樣的,他不會像他那麼多情、那麼心軟,他應該是殘暴不仁的啊…
一旁的黑羽森見他猶豫,突然從地上撿起一個尖硬的大石塊,衝向前猛地往舒靜的後腦砸下。
“啊!”舒靜痛得往前倒下,血流如柱。
她的受傷刺激了幻夜神行,雙重的人格同時大喊“舒靜!”
黑羽森趁他心慌意亂之際,往黑暗中逃逸。
幻夜神行一分為二,善與惡分彆扶起舒靜,善者一把推開惡者,“放開她!”
惡者惱怒地斥道“你終於出來了!膽小表!”
“靜!靜!你沒事吧?”他不理會另一個自己的挑釁,抱住血流不止的舒靜,一顆心焦急得幾乎瘋狂。
“轉過頭來!我要和你再一次決鬥!”暴戾的他沉怒地下戰帖。
“我沒空理你,再拖下去,靜會死在夢裡…”他抱起她打算離開。
“我不會再讓你逃了,你關了我十多年,摒棄我,厭惡我,你以為這樣就能甩開我嗎?太可笑了!版訴你,無論你怎麼劃清界線,我還是你!”暴戾的幻夜神行高聲地說。
“我沒時間和你談這個問題,你到底讓不讓開?”他怒道。
“不讓!”
“你…”
一道身高體形與他完全吻合的人影倏地衝到他麵前,快捷俐落的身手完全與他不相上下。
他被迫放下舒靜,與自己對打。
兩人你來我往,招招都是致命招式,彼此的靈力相等,意念一致,打起來就格外激烈。
“彆打了…我求求你們…彆打了…”舒靜看見他們交手,痛心地喊著。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就是不放過自己?
一陣天崩地裂,夢境扭曲變形,黑羽森就等著這個機會,從夢的邊緣逃出去,他要回到他體內,他要用計算機好好將這三個人,不,是四個人的腦波都吸入,轉換成他的,那麼他不需要舒靜一樣能打開夢的信道,到那時候,他就能像他們一樣自由出入夢境之中了。
打得激烈萬分的幻夜神行沒空注意黑羽森的動靜,他隻是不停地與自己對打,但旗鼓相當的兩個再怎麼打也不過是消耗自己的體力而已。
舒靜再也無法坐視,她提起全身的力氣,就在他們使出重擊的一瞬間,衝到他們之間,大喊“住手!”
兩道猛重的靈力灌進她嬌弱的身軀,她當場吐了一大口血,倒下。
“靜!”
“舒靜!”
兩個幻夜神行錯愕地衝向前,在她摔倒在地前抱住了她。
“靜!你…”一個嚇得肝膽俱製。
“你這個傻瓜!”一個驚得麵無血色。
“彆…彆打…了…,幻夜…我愛你…不管是你的…好…或壞…善或惡…你的優點…缺點…隻要是你的一…一切…都是…都是我心…愛的寶貝…咳咳…”她說著又吐出一大口鮮血。
幻夜神行震懾住了。
這句話像陽光照進他荒蕪的心田,黑暗的夢境逐漸清朗起來。
她說她愛他的一切!愛他的每一個人格中的對與錯!
“靜!”他捧著她的臉,感動地流下淚來。
他身後的另一個幻夜神行神情從暴戾轉為溫和,漸漸地垂下雙肩。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這麼多年來,他要的無非是被寬容、諒解,以及被愛。
“我…愛你!”可能是她頭昏眼花,她眼前兩個幻夜神行忽然慢慢地疊合,最後相融成一個完整的人形。
“你救了我!”他將她攬進懷裡,吻著她的前額。
舒靜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再也沒力氣撐下去,於是在幻夜神行的懷裡失去知覺。
“靜?靜,你醒來!靜!靜…”
一聲狂嘯震碎了整個夢世界,他一高亢的吶喊彷佛在向老天抗議,才剛找回自己,就失去心愛的人,這種代價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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