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沒碰她,兩人隻是“睡在一起”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害她回家後,麵對項磊和父親好奇的眼神,什麼也不敢提。丟人啊!
後來項磊還刻意安排她和鐘慶衡一道回美國,這種安排對兩個彼此“不屑”的人而言,簡直是個敗筆,白白糟蹋了一趟愉快的旅途,讓她原本不舍得離家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和鐘慶衡在飛機抵達洛杉磯後就分道揚鑣了。她寧願自己轉機到休斯頓,也不願跟著一張撲克臉而敗壞興致。就這樣,她一個人來到德州,開啟了屬於自己生命的另一章。
半年多來,鐘慶衡沒問過一聲好、沒打過一聲招呼,不管當初在機場項磊悄悄委托他什麼,她很高興鐘慶衡不來煩她,也樂得耳根清靜,隻是,隻身在異國的確要花一段時間來適應,尤其是麵對孤寂。幸好秘書安娜幫了她很大的忙,協助她了解公司的營運架構,以及管理上的技巧;晚上,她努力惡補英文,要求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步上軌道。
結果,短短半年的時間,她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證明了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草包,龍遠在她的帶領下,旗下的化學工業正在穩定成長中。而埋首於繁重的工作裡,她發現以往的一切已離她愈來愈遠,事業上的成就感已取代了對父親的崇拜,她脫離了長久困擾自己的窠臼,找到了真正成熟的自己。
秘書安娜走進來,遞給她一疊公文,笑著說了些話,又走了出去。她很滿意目前的進展,龍遠的化工研究逐漸加強高科技開發,新投資的航運事業也慢慢地嶄露頭角,珠寶的買賣與設計交給彼得她很放心。這樣,她對父親和接手龍騰財團的項磊也算有所交代了。
彼得今早要回聖地牙哥前,對她和鐘慶衡之間的一切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她都看在眼裡,隻是實在不願再提起以往的種種;更何況到目前為止,她發覺自己對鐘慶衡根本一無所知。
他在台灣時的身份,是某個黑幫的重要人物;而昨天,他竟然成了一家科技貿訊公司的總裁。真是稀奇,她一直以為他隻是個無所事事的“混混”哩!雖然身手非凡、魄力十足,但終究是流氓一個,難成大器。誰知到底是她看走了眼,還是他根本就故作神秘,讓人捉摸不清?
他還能彈一手好琴、唱歌,儼然是聚會中女性祟拜、圍繞的對象?
這樣的鐘慶衡對她來說是陌生的,這種情形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裡。
但是,又怎樣呢?反正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她又何必費心他的事?他愛怎麼賣弄瀟灑都與她無關。隻要她安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她和他之間肯定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想到此處,她安心地笑了起來,正想好好地看看桌上的公文,秘書撥了一通電話進來。
“媛媛,一位姓鐘的先生來電,你要不要接?”
她要安娜直呼她的名字,她們之間沒有任何稱謂上的忌諱。
姓鐘的?該不會是鐘慶衡吧?
“接過來,安娜。”
才認定兩人之間不會有瓜葛,他就上門造訪了?孟媛媛不敢置信地歎口氣。
“喂,我是孟媛媛。”她的聲音是商業化的語氣。
“嗨!我是鐘慶衡。在忙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倒很愉悅。
“找我什麼事?”
他該不會是良心發現,來執行受項磊“委托”的責任了吧?
“問候你一聲,沒彆的事。我現在人還在休斯頓,要不要一同吃個飯?”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主動地約她吃飯?
“我待會兒還有個會要開…”她正想拒絕。
“再忙總要吃飯吧?怕我吃垮你啊?”
她能想像他拿著話筒的表情,嘲諷的嘴角一定掛著他慣有的閒散微笑。
“什麼地方?”
誠心也好,激將也罷,他都能大方地提出邀約了,她又何必小家子氣?
鐘慶衡輕聲一笑,“七點正,我來接你。”
“你知道路怎麼走吧?”
“龍遠企業大樓在休斯頓還頗有名氣,我不會迷路的。”
“很高興它的名氣能為你指引述津。”孟媛媛沒好氣地回答。
電話那頭又傳一陣輕笑。
“七點見,拜!”
幣上電話,她卻怔怔地發起呆來。
仗著孟家的財勢,年輕美貌的她在初到休斯頓時,馬上在商界引起不小的旋風,許多愛慕者都積極地表現他們的企圖,覬覦著“人財兩得”的黃金美夢。但是她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推掉了許多刻意安排的餐會和邀請,也擋掉了許多機會。
唉!隻是和鐘慶衡吃個飯,為何會無端地想起“約會”兩個字?難道自己真是芳心寂寞,饑不擇食?
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晃了晃頭,決定不再胡思亂想。
吃個飯而已,有什麼腦筋好傷的?
這是一間很雅致的中國小陛,位於休斯頓的庸唐街上。休斯頓的華人很多,已是美國第三大華人居息的城市,重新改建過的唐人街環境與空間都美化很多,已不複早期的零亂。
鐘慶衡似乎常來,熟稔地與老板打過招呼,也沒看他點菜,許多精美可口、令人回味的佳肴就一道道上桌,惹得孟媛媛食指大動。
“吃吧!這兒是我在休斯頓吃過最道地的中國料理。”
他今天一身的鐵灰色西裝,裡頭是一件無領的白色上衣,高挑挺拔的身影、豪邁不羈的微笑,讓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些許危險的男性魅力。
“你常來休斯頓?”她感到好奇。鐘慶衡住在洛杉磯,但似乎對此地也相當熟悉。
“是啊!常來。”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既然常來,即從未打電話打聲招呼,實在有點過分!
“來做什麼?”孟媛媛是很好奇。雖說他對她不見得有好感,但是好歹也是“熟人”,難道他真的連“哈羅”
也忘了怎麼講?
“來辦點事。”
他笑得很曖昧,讓她起了疑心。
“辦什麼事?”
“彆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我們兩家公司一直有生意來往。”
鐘慶衡的天王星科技貿訊公司和她的龍遠之間有生意上的來往?怎麼她一點也不知道?
“怎麼可能?”雖然她不見得逐一看遍所有的客戶名單,但她對天王星可沒有任何印象啊!
“天王星隻是鐵星集團旗下的一家小鮑司,和你們有往來的是水星化工,而且還是龍遠的大客戶。”
水星!是的,水星的確是龍遠的大客戶之一,隻是她沒想到水星也是隸屬於鐘慶衡所有。
“這該不會是我哥哥口中的‘照顧’吧!他委托你照顧的不是他妹妹,而是龍遠?”她問得尖銳。
虧她還對自己賣力的結果沾沾自喜,沒想到業績的成長靠的是彆人的幫忙?
“你彆想歪了,當初是我的屬下巧合地找上龍遠,我可沒有從中介入。”他舉雙手宣稱,見她秀眉微蹙,深怕她有所誤會。
“你到底是什麼來曆?你的公司是不是隻是個幌子?”
既然有生意上來往,她對他的背景可得問個詳細。鐘慶衡明明是什麼“鐵星盟”的一分子,他的公司該不會也和黑道有關吧?
他目光澄明地看著她,突然欣賞起她的謹慎。很好!她並不像他所想像的那麼無知。
“開始擔心我有沒有和黑道掛鉤?”
“我是很擔心。”她直視他的眼睛。
鐘慶衡歎了口氣,向後靠著椅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孟媛媛。是他對她不夠了解。還是她變得太多?以前的她根本是個莽撞、驕傲、衝動的大小姐,但是現在的她卻成熟得教他訝異。漂亮的女人一旦開始使用大腦,那種兼具美麗與智慧的魅力,才真的是男人痛苦的開始!
“天王星和水星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家產’。不過,它們同樣也是‘鐵星盟’的關係企業。”他點燃一根煙,緩緩開口。
她不明白地看著他。
“‘鐵星盟’原本是黑道組織,近幾年來,我們逐漸將黑道的色彩地下化,表麵上,原有的幫派組織已經消滅,呈現的全是公司行號的頭銜;但實際上,所有的商界行為隻是組織的一部分,仍必須向‘鐵星盟’首領負責。”
“你們是利用財勢將非法合法化!”
“我們的交易是合法的。”他糾正她。
“可是你說天王星和水星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家產,為何…”
“因為我父親本來就是‘鐵星盟’的軍師。”
天啊!這個鐘慶衡還真的是“家學淵源”的“黑道世家。”
“你可以不告訴我這些。難道你不伯我因此停止我們之間的所有生意往來?”
“這樣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何況就算你換了彆家,也不能保證它不是‘鐵星盟’的一員。我們的勢力已遍布全世界,尤其是美國,商界的知名企業屬於‘鐵星盟’的就不知凡幾,你篩選得出來嗎?”
她張大了眼睛,盯著煙霧嫋嫋中的鐘慶衡,覺得他說的一切都如此的不可思議。黑道的勢力真的已經滲入社會各個階層了嗎?
“項磊知道你的一切,卻沒有告訴我。”她有點生氣。
“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樣我才能提防你。”
鐘慶衡笑了。“你要提防我什麼?我既不想吃掉龍遠,也不敢吃掉你,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的話讓孟媛媛頓時紅了雙頰。人家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對她和她的事業一點企圖也沒有,她實在不需要庸人自擾。
看她不吭聲,他揚起了嘴角,轉移了話題“快吃吧!彆想太多。你這半年的表現夠讓你父親和項磊刮目相看了。”
這算是安慰嗎?她頓時喪失了好胃口。這便是他請她吃飯的原因?代替項磊來慰勞她這個遠在美國賣命的妹妹?
草草結束這個令人“挫折”的飯局,她走出餐館,意興闌珊地要他送她回去。
“朋友家有個派對,向你借點時間,暫時充當我的女伴,如何?”他一點也不著急地說。
拒絕的話才到嘴邊,她不經意地看到他眼中的期待。
會嗎?一定是她看走了眼。不過,她倒很想看他所謂的朋友都是什麼樣的人。
“好吧!”孟媛媛勉強答應。
他笑著幫她打開車門,瀟灑地坐上前座,往市郊高級彆墅疾馳而去。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