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美人!
“少爺、少爺,你的包袱小水都替你準備妥當了。\\qВ5。”小水興奮地跑到長孫烈麵前。無奈她沒得到長孫烈的誇獎,反而被他狠狠敲了下頭,她立即抱著頭蹲下身子去。“好痛!六少爺——”
“誰教你多事來著!”
長孫烈拿起桌上的包袱往床榻扔去,包袱的結沒係緊,裡頭的衣物在半空中像天女散花般掉得到處都是。
端著一盤甜糕的津海,剛進門就看見這種慘狀房裡散亂地被放著衣物,一塊深藍色的大布巾高掛在床頂橫杆上,他當場傻眼。
還有小水,抱著頭蹲在地上哀號……
“這……”真是一團混亂。
“什麼話都彆給我說!”長孫烈坐入太師椅中,指著津海要他閉嘴。
津海將裝著甜點的盤子找了個地方放下,扶起仍舊蹲在地上的小水。
“少爺他大發雷霆。”
“少爺怎會大發雷霆?肯定是你做錯事。”
“嗯,我……我……”
“嗯?”
“我隻是替少爺整理包袱而已。”小水努努嘴,頗不甘願地道。
“整理包袱?”津海驚訝不已,隨即皺眉詢問小水“你沒事整理少爺的包袱做什麼?”
“少爺不是要上京師嗎?所以我就來整理包袱啦,可是少爺一看到那包袱就完全失控,還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包袱隨手一扔,又敲了我的頭一記,到現在還好痛。”小水不停柔著頭頂上腫著的包。
“你沒事找事做呀,誰教你多事來著?”
“是老太爺要我替少爺整理出外所需的衣物。”她可是奉了老太爺之命而來,否則她才不想自找罪受。
津海一聽吃了一驚,連忙回頭看著主子,看他聽見這話會有什麼反應。
原本支著下顎看著兩人的長孫烈,此刻更是麵無表情,隻是雙眼犀利的直瞅著兩人不放,那模樣真是靜得嚇人。
“少爺……”
長孫烈一手擺在椅子扶手上,手指以規律的節奏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時間仿佛靜止,一切的聲音都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般消失,四周變得寧靜。
看向窗外,前一刻才陽光普照,下一刻卻變了天,下起蒙蒙細雨,濕涼的微風伴著雨絲由窗口飄進屋裡,有意無意地灑在長孫烈臉上。
他抹了抹臉上的濕潤,唇角不經意地揚起來。
這場雨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既然他們想一意孤行,也成,他就順著他們的意,當成是出外遊玩算了。“津海,把衣服收拾好。”
津海瞠大了眼。“收拾衣服?”
“既然人家要趕我們出門,咱們就上京師去晃晃。”
“六少爺,你確定嗎?”
“怎麼,你不是一向站在他們那邊的嗎?居然還問我確不確定。”長孫烈冷嗤一聲。
“少爺,缺不缺人跟呀?小水我手可巧了,一路上可以替你打理膳食、梳洗的瑣事。”小水眉飛色舞地毛遂自薦,就怕少了出門去玩的機會。
津海用手肘頂了小水一下,小水皺起眉頭拋給津海一記白眼。
長孫烈咧嘴而笑。“好啊,要跟?行,去打理你的包袱,咱們立即出發。”
“好耶!”小水開心地大叫,連忙衝回自個兒房裡整理包袱。
門板被風吹得一陣一陣地拍打在門框上,涼風四起,津海撫撫手臂,不論心底或身子都覺得有道涼風朝他拂來,渾身發寒。
“少……少爺。”
長孫烈大掌擱在臉側,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看著津海,薄唇緊緊抿著。
津海被他這樣冷峻的表情給嚇得連退兩步。“少爺。”這陣子少爺的脾氣非常不好喲,老是拋給人冷眼。他咧嘴露出白齒,回給長孫烈善意的微笑。
“津海,我真想把你殺了。”
“呃!”津海倒怞口氣,手緊抓住衣襟。“少……少爺,你消消氣。”
“你要我怎麼消氣你說。”
“少爺,真的不是津海的錯,是老太爺與老爺夫人們的吩咐,尤其是老太爺。少爺你也曉得,這宅子裡誰敢不聽老太爺的話。”
“我就敢。”長孫烈輕輕鬆鬆地頂了回去。
津海難看地笑著。“是呀。”少爺若是敢不聽老太爺的話,現在又何必聽話地拿著畫卷上京師找人?
長孫烈微眯起閃著危險光芒的雙眸。“你懷疑我話裡的可信度?”
“不不不,小的不敢。”
“那麼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把我逼瘋不死心是吧?偏要和那幾個人狼狽為奸來逼迫我。”長孫烈挑高眼角。“是喲,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忘了你的主子究竟是誰,你該服侍聽從的又是誰的命令!”
津海被長孫烈訓得冷汗直冒,一顆顆豆大地汗珠由額際冒出。“小的不敢。”
“哼,你不敢?”長孫烈頭一偏,視線落在桌麵上的畫卷。
隻見一位身著白衣的柔美女子,腰上係著綠帶,梳攏著青絲,微微露出無瑕的玉臂,清新的淺笑顯得嬌柔,雪膚上映著粉絳色,白裡透紅地令人聯想到美麗的桃子。
她會是個怎樣的人,怎會讓爺兒這般命人將她繪下,執意要他找到她,甚至迎娶為妻?
“少爺?”
長孫烈握掌成拳,撐著下顎,不自覺地唇角緩緩上揚,頰畔浮現陶醉的漩渦。
或許她確實是適合他呢!
☆☆☆
“六少爺。”津海大聲喊了下。
長孫烈隨即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在不自覺間已陷入沉思,思緒裡竟全是畫中女子的身影!
他搖搖頭,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什麼,難道他也要像其他幾個兄弟一樣,被爺兒那隻老狐狸拉著跑、被他所左右嗎?
眼見津海動手收拾起剛才被他弄散一地的衣物,長孫烈攏了下眉。
“津海,你做什麼?”
“收拾少爺的包袱啊。”津海一邊收拾,一邊留意主子的一舉一動。
“收拾我的包袱?”
“是呀。”津海拿起一件白色單衣折疊。“這趟京師行,得準備多點行頭,路途遠得很呢。”幸好少爺要去,否則他還不知要被老太爺與老爺夫人們念多久。
“不去了!”
“啊?”津海手裡的衣服順勢滑落,整個人都呆住。“少、少爺……少爺你說不去了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不、想、出、門、了。很清楚吧?”
“少爺,”津海情急之下大喊一聲。少爺怎麼可以這樣反反複複,給了人希望又讓人希望破滅?
長孫烈挺直背脊。“乾嘛這麼大聲?”
“少爺,你不是決定了嗎?”
“決定了不能更改嗎?”
“少爺。”津海差點因為長孫烈的這句話而跪下求饒。
“彆煩我了,出去。”
“少爺——”
“我、說、出、去。”長孫烈瞪著津海。
被主子一瞪,津海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放下手邊的衣物立即出去。
津海在合上房門之際,剛走過來的小水站在他背後喊了一聲,差點嚇死他。
“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啊!”津海翻著白眼拍拍胸脯。
“怎麼樣,都整理好了沒?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她好興奮喔!
“少爺說不去了。”津海在回廊的欄杆上坐下。
“什麼?”小水激動地揪住津海的衣襟,津海臉色馬上變得鐵青,她才意識到自己逾矩的行為,立即收手。“少爺怎麼又不去了?他剛剛不是開心地答應要出門,怎麼才不過沒多久就反悔?”她噘嘴不滿地問。
“我有什麼辦法,少爺這陣子反反複複的,我都不知該怎麼伺候了。”他還是少爺的貼身護衛兼小廝哩,最慘的人就是他。
“你去求求少爺好不好?就說是老太爺吩咐的。”
“沒用,所有的方法裡就屬你這招最沒用。”津海無奈地搖頭。“畫卷是老太爺給的,壓力又是老太爺集結所有老爺夫人們施加的,少爺此刻最恨的人就是老太爺。你想,若搬出老太爺的名號,少爺有可能會買帳嗎?”到時他彆被少爺扁成肉包子就算土牛運。
小水泄氣地在津海身旁坐下。“那怎麼辦?我還高興能出去玩呢。”
津海無奈地聳聳肩。“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實在想不透,少爺的脾氣何時變得這麼反複無常?以前少爺都不會這樣的啊。”他越想,心頭的疑慮越多。“我看少爺大概是被老太爺的逼婚給逼壞了,所以才會這樣。”
經小水一提及,津海才想到。是呀!少爺反複無常的個性似乎是從老太爺五十九歲壽誕開始的,老太爺在餐宴上宣布拿畫尋妻開始,少爺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唉!”兩人同時哀聲歎氣。
“津海!”
門內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呼喊,津海立即挺直背脊衝到門前去打開門。他的這些動作幾乎與長孫烈的叫喊同時完成,長孫烈一喊完,他人已恭敬地站在門口。
小水愛湊熱鬨,偷偷躲在門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