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愧疚什麼?”
“我……”
“我希望你能保持對我的信任與誠實,我也希望能采用平和的治療方式。”
安格目光不由移動,看向桌麵上自己的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緩緩道“我為自己的痊愈而愧疚,我為同胞們的犧牲而愧疚,我也為自己能坐上這輛列車而愧疚。”
喬斯林雙手交叉,疊放在膝蓋上思索了一陣“如果沒有獲得特性,你認為你應該是變作我們食糧的屍體對嗎?”
安格點頭。
喬斯林又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是你自己選擇車票,你會選擇黑鐵之心?”
安格正準備點頭,但又停住了,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看向喬斯林,發現對方正死死盯著自己,最終,他什麼動作也沒能做出來。
如果是原本的安格,以他的家境,他應該也會選擇二等座,會選擇黑鐵之心的,隻有林安。
喬斯林抬起右手,略帶玩味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一般來說,你的這種情況,會被我們判定是受到了未知的侵入。”
安格寒毛直立,握緊了手中的銀翹,又讓自己儘量顯得配合。
“如果是未知侵入,那倒是能說明你這可憐的表情管理,畢竟,這不是你自己的身體。”
安格此刻已經不敢再有任何多餘的眼神和動作,他隻能儘力控製自己一動不動,差點連呼吸都省去。
“我……應該不是。”他艱難的為自己辯解。
“嗯,不是!”喬斯林意外地比他肯定的多,“我親自做的清理,就算有殘留,也不可能出這麼大的問題。”
儘管這麼說著,湖麵還是一片湧動,喬斯林此前提著的那個黑色手提箱從地麵湧出的黑色液體中包裹而出,浮到水麵上,飄至喬斯林手邊。
“但保險起見,我還是得做些處理。”
這是要做什麼!
安格拿著銀翹就要起身。
湖水攪動,將安格圍困其中,瞬間化為冰麵,將安格摁回原位。
“彆急,我還有幾個問題。”喬斯林完全沒有動過。
我算是明白了,你早就發覺我有問題了,你這哪兒是來問問題的,你這是來釣魚執法的!
這話安格哪敢說出來,隻能在心中暗罵,順道罵起了自己。
有沒點智商啊,彆人給你挖坑你就乖乖地走進去了啊!
罵完的瞬間,他心中某個點生出了委屈,這份委屈讓他又莫名感到了愧疚。
完了,我大概真的精神分裂了……
喬斯林將安格控製下來,沒有迎來預想中的反抗,反而見安格幾番自我掙紮後安靜了下來。
“你經常頭疼嗎?”
“不是……”
“剛剛那次和醒來的時候?”
“……是。”
喬斯林一邊思考一邊打開了手邊的提箱,一邊控製冰麵上劃刻出一圈圈複雜的紋路。
“最後一個問題。”喬斯林取出的依舊是一小瓶烏漆嘛黑的粘稠液體。
“在你醒來之前的二十年裡,你從未見過湖麵,是嗎?”
安格沒有回答。
喬斯林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冰麵的刻痕結束,喬斯林將黑色液體滴落冰麵,形成一串古怪字符,很快,刺骨的寒冷席卷了安格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