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靳被彭勳這麼一問,恍若被當頭澆了一桶零下好幾度的冰水,霎時清醒了過來。對啊,他在發什麼瘋?他狼狽的甩頭走進病房,才看到病房裡還有幾個人。
此時史爾傑、彭和小傑,全都一副看戲的表情,而雷雯華則躺在稍微搖高的病床上,正在喂女兒喝牛奶。
“怎麼大家這麼有空,全都到齊了?”風靳隻好先開口,紓解一下自己的不自在。
“唷,咱門風大醫生來巡房了啦!”史爾傑戲謔地說,眼底閃動的光芒頗耐人尋味。
“我們正和雷小姐討論她出院後的去處呢!”彭輕笑。難得看到風靳失常的模樣,姑且不論為什麼,反正她也猜不透,但就這點來看是很值得玩味。
“風醫生。”雷雯華禮貌的打聲招呼。
“今天覺得如何?”風靳對他們點點頭,不理會他們眼裡那種可疑的光芒,直接上前對雷雯華做一些簡單的檢查。
“還好,胸口比較不疼了。”她輕聲的說。在他的手接近她的胸口時,她突然全身僵硬。
但除了最接近的風靳之外,沒有人察覺到。“彆怕,我隻是要幫你做檢查。”他壓低聲音的說,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雷雯華尷尬的紅了臉。她雖對自己的反應覺得對不起他,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身體似乎有自己的意誌,不是她所能控製的。
“對……不起。”雷雯華這聲對不起幾乎是講在嘴裡,沒有非常注意聽的人是不可能聽到的。
不過風靳聽到了,並且回給她一個沒關係的笑容,“你目前還不能做這種喂奶動作,胸口才不會疼,以後孩子喂奶的事交給特彆護士就行了,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肋骨會愈合不良的。”他檢查完後嚴肅的提出警告。
“可是憐憐不喝彆人喂的奶……”
“沒有可是,她總要習慣的。”風靳截斷她的話,“你再這樣亂動的話,就彆想有出院的一天,你知不知道骨頭接續的地方都走位了,我不相信你不痛!”他愈說愈生氣。
“風靳,你真的吃錯藥啦?這麼凶!你會嚇到她們母女倆的。”彭勳勸道。
這一勸,風靳的火更冒了,但他沒有再度對雷雯華吼,隻是冷冷的道“彭警官,那你來告訴她,要她彆壞了我的招牌!”
“什麼招牌啊?不要動就好了咩!這麼大驚小怪的。”彭勳咕噥道。
“你以為就這麼簡單啊?我現在又得安排她重新進行手術,接好骨頭移位的地方,你知道嗎?”
“這我怎麼會知道。”彭勳實在覺得很冤,為什麼風靳的炮火都是針對他。
“不知道的話就請你閉嘴。”他冷然的說。
彭勳低聲的咕噥著一串臟話,不過很小心的不被在場不宜聽到的人聽到。
風靳對著一旁的護士小姐交代明天要準備的事情,然後又馬上替她排出開刀的時間,等事情安排妥當後,他才轉向雷雯華。
“請你安分一點,不要增加彆人的困擾,等你出院後,愛做什麼不會有人管你,但是現在,你在我的管束範圍內,所以乖一點,不要再讓我發現你違反我的告誡,知道嗎?”
“是……”雷雯華呐呐的道。
“還有小孩可以出院了。”風靳丟下最後一句話,便偕同護士小姐離開病房。
“我……我是不是惹風醫生生氣了?”雷雯華猶豫且忐忑不安的看著門口消失的背影,然後望向眾人。
“沒事,你彆擔心,風靳隻是氣你不愛惜自己。”彭安撫她,站起來將楊心憐放回嬰兒床上,再回頭幫雷雯華把床搖低,“我看你還是乖乖躺好,否則又不知道要多挨幾刀,你算是破了風靳的紀錄,讓他為這種小傷動第二次刀,也難怪他會生氣了,你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小憐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可是……”雷雯華不放心的朝女兒望去。
“雷阿姨,請放心,以後我會保護小憐的。”小傑保證道。
“對啊!雷小姐,我們會照顧好小憐,直到你康複出院,你也不想讓小憐一直陪你住院吧?醫院裡麵病菌多,一不小心可是會受感染的,尤其小孩子的抵抗力又比較差一點。”史爾傑也勸道。這是他欠小傑的,誰教自己兒子這次要的獎勵就是小憐呢!
“我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不僅救我們母女脫離魔掌,還給我們各方麵的幫助,我……我真的欠你們好多、好多……”雷雯華爇淚盈眶的說。
“彆這樣,雷小姐,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都很高興有這個能力能幫上你的忙,你彆想太多,隻要安心的養傷,然後重新來過。”彭握住她的手,給她溫暖的安慰。
“沒錯,你隻要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我們會幫你辦好的。”久未開口的彭勳終於又開口了。不辦好也不行,不然他們家的小祖宗會鬨革命,然後讓所有的人沒好日子過。“我現在必須問你,你要離婚,是吧?”他手拿著筆記本,像是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似的,而實際上他隻有這個問題而已。
“大舅,你的筆錄不是做好了?”小傑奇怪的問。
“筆錄是筆錄,現在要知道的是未來,懂嗎?小鬼!”彭勳敲一下他的腦袋。
“唉唷,會痛耶!大舅。”小傑揚聲抗議,摸著受創的頭,心想,還好他夠聰明,要不然早被他們這些大人敲得變白癡了。
“不痛的話我敲乾麼?”彭勳作勢要再敲他一下。
小傑見狀,連忙跳離他的勢力範圍。
“算你機靈。”彭勳啐道,惹來其他人的笑聲。他轉頭言歸正傳,“雷小姐怎樣?”
“這……離婚?”
“你這個白癡女人,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在猶豫,你學不乖是不是?”彭勳見她並未當機立斷的給他答案,令原本對她本來就頗有微辭的他,立即破口大罵。
“大哥!”
“大舅!”
彭和小傑同時出聲表示抗議。
“怎麼?我說錯了嗎?隻有這個白癡女人才會到了這種地步了,還在那邊猶豫離不離婚,換成是彆人,早就趁他熟睡的時候,一刀把他給乾掉了。”彭勳慷慨激昂的說。
彭立即捂住兒子的耳朵,並告誡他,“彆聽你大舅說這種沒營養的話。”
“我……”雷雯華怯怯的開口,對他的怒氣心有餘悸,“我不是在猶豫離婚與否,我隻是不敢相信自己能這麼容易就擺脫他。”
“有我們出馬,你絕對可以放心。”彭勳信心十足的保證,忽略了史爾傑父子所交換的一個可疑眼神,而再次詢問她,“這麼說來,你是確定要離婚嘍?”“是,我要離婚。”雷雯華堅定的道。
“很好,這才對,要堅強、勇敢、果決一點,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們大家,你如果知道我們的勢力有多龐大的話,你就不會有這些顧慮了。”彭勳滿意的點頭。
“咦?大哥,我怎麼不知道你的勢力有多龐大呢?”史爾傑打趣的問。
這家夥,遊說他接下“夜鷹”,他老是推三阻四的,讓耿宗儒三不五時就笑話自己“神鷹”的功力也不過爾爾,連拉個人都拉不進來。他倒好,局裡需要“鷹組”幫忙的,他倒都不客氣,用得挺心安理得、理直氣壯的。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又何必多此一問呢?”彭勳很阿莎力的拍拍他的肩膀。
“這次不行,大哥。”史爾傑堅定的搖頭。
“為什麼?”彭勳疑惑的問。
“這是你們警方的事,哪輪得到我們插手呢?義務性的幫忙你到這裡,已算是念在你是我大舅子的份上了。”史爾傑淡淡的笑。
“這是什麼話?以前你不都幫到最後嗎?”
“這是中國話,我的中文應該沒有退步才對,所以你應該聽得懂,這次沒得商量,大哥,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應該不難才對。”
“是不難,問題是時間啊!時間會拖很久。”彭勳覺得很無辜。救人是小傑要救的,最後卻變成他的事,這也無可厚非啦!畢竟他是人民的保母,這是應該的,但……但是史爾傑若要怞手不管“後事”的話,那也要在他發下豪語之前說明啊!
這下子他想不管都不行了,簡直陷他於不義嘛!
“這就是你們的問題啦!應該與我無關才對。”史爾傑聳聳肩道。
“對不起,如果……”雷雯華想說些什麼,卻馬上被彭製止。
“這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宿怨,與你無關,彆擔心。”彭微笑的安撫她。
“是啊!雷阿姨,爹地和大舅如果一天不拌嘴就會吃不下飯,我們都習慣了。”小傑也在一旁看戲。
雷雯華點點頭。看他們並不擔心的模樣,想來真的早已習以為常了,原來這就是他們維係感情的方法,真是特彆。
“好吧!那你說你想怎樣才肯幫這次的忙?”彭勳妥協了,因為這件事他之所以不想拖太久,一來是對台灣的法律無法放心,二來是他已誇下海口,不給人一個滿意的交代,實在有損他的顏麵。
“我說大哥啊!你總不能每次有需要就要‘鷹組’出人、出力的幫你,卻又一點都不懂得回饋?”史爾傑挑明了說。
“又要我去接那個耿宗儒的位子?”彭勳也了解的道,心想,還能有什麼?說來說去不就這件事情而已。
“知道就好,考慮看看吧!”
“如果我說自己不可能……”
“大舅!”小傑打斷這已經看了一年多的戲碼暗罵,他們真是一點都不知道長進,連台詞都是一模一樣!算了,看在小憐的份上,他就插個嘴來解決這件事吧!“什麼事?”彭勳不耐煩的問。
“過來,大舅。”小傑將他拉到門邊,小聲的道,“大舅為什麼不接耿叔叔的位子?”
“大舅是警察,怎麼可以加入一個‘非法’的組織?而且還是領導人?”雖說“夜鷹”隻是“鷹組”其中的一隻鷹,但在台灣,它可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組織。而“鷹組”兩種型態的鷹——個人型態和組織型態,在台灣,組織型態的鷹就隻有“夜鷹”和“翔鷹”,這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負擔啊!他可不想自找麻煩。彭勳暗忖。
“可是大舅卻一直利用‘鷹組’的勢力幫忙破案。”
“這不一樣……”
“我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啦!不過我倒是發現一點。”
“你這小鬼又發現什麼了?”
“我發現大舅每次要‘鷹組’幫忙,都得求爹地求老半天,大舅不覺得這樣很窩囊嗎?”
“你又知道啥是窩囊了?”彭勳臉上無光的咕噥。
“我當然知道,像大舅這樣就是窩囊。”小傑毫不留情的直言。
“小鬼!”彭勳不滿的又敲了一下他的頭。
小傑柔柔頭。“大舅可以不必這樣的。”
“你這點心思我還看不透嗎?還不是要我接下‘夜鷹’。”
“大舅,想想你接下‘夜鷹’之後的好處吧!有那麼龐大的勢力任你躁控,就不必像現在這樣‘窩囊’了。”
“這……”他支吾的說,小鬼說得是沒錯,可一想到接下之後理所當然會有的工作量,他就不由得猶豫起來。
“喂!你們兩個嘰嘰咕咕的說些什麼?”史爾傑揚聲道,“小傑,我們該回去了,大哥,你就自求多福吧!”他壞壞的笑著,拍拍彭勳的肩膀,一臉不懷好意、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彭勳見狀忍不住的冒火,“我決定接下耿宗儒的位置了!”他衝動的說出口。
但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而在看到那對父子因堅計得逞而邪笑後,他知道自己又被這對父子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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