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有閉上眼睛!”哪裡知道這段時間內,他做了什麼壞事?
他沒有接話,隻是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動用麵前的刀叉,品嘗起鮮嫩多汁的法式牛小排。
“你不辯解?”難道真的安排了人?
“若你打從心底不相信,我的辯解有意義嗎?”他將問題推回給她。
“真的……隻是純粹的晚餐?”她戰戰兢兢問。
“晚餐過後,你如果想多陪我一會兒,我不介意。”
央筱筱緊緊抿著朱唇,不想說話。
她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種不但眼神輕佻無禮,連言語都輕浮得充滿暗示意味的男人,麵對他,她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沒轍!
“生氣了?”帶著莞爾笑意的眸光,徘徊在眼前這張生著悶氣卻極力壓抑的小臉上。“你似乎很習慣壓抑自己?”
她氣呼呼地彆開臉。“不關你的事。”
“你對我發脾氣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在你眼中想必是個差勁的男人,你大可把脾氣發泄在我身上,待會才不會消化不良。”
他的“鼓勵”宛如一記重錘,重重敲進央筱筱心坎,她突地一怔——
她從小學習名媛淑女該有的禮儀,知道有氣質、有修養、有風度的女孩子不應該像個潑婦罵街一樣對人發脾氣,就算心有不滿也不該擺出臭臉,因為那是種令他人不舒服的醜陋麵貌。
這件事理所當然令她生氣,連他也承認了她對他發火天經地義。
隻不過,教她訝異的是,她有多久沒像這樣,儘情把心中的不滿表達出來了?
她有多久不曾說過“不關你的事”這種重話?
從幾時開始,她習慣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是十歲,八歲,還是六歲?
央筱筱心中的震撼奇異地衝淡了怒意,她不解地看著坐在對麵的男人。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難道認為我的謝意,在你大費周章把我騙來這裡後還存在嗎?我真的不懂你為何這麼做。”她不認為他是為了想看她生氣的樣子,才如此費儘心思。
“我的目的很簡單。昨天在咖啡館,看到你注視窗外時的淡淡笑容,我深受你吸引,於是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和你獨處的機會;也想知道,理應沐浴在幸福中的你,為什麼會有那種失落孤單的表情。”
聞言,她心口怦然一震。
他直言不諱的表白、以及凝視她的純然眼神,在在都令她心跳失序,尤其他發現了她所否認的失落孤單,更令她心悸不已。
深埋在央筱筱心中的不知名引信,仿佛因此被點燃了,趁她不注意時,一——開始悄悄燎燒……
“我訂婚了。”她下意識摸著右手上的訂婚戒,像是在提醒自己不可遺忘的事實。
“淩徹,我的名字。你呢?”他睇了她的小動作一眼,嘴角扯出興味的笑。
這男人居然無動於衷?央筱筱瞪著他。
“我能理解你不願透露的原因,那好吧,退而求其次,我記得繡在你錢包上的名字是伊莉莎白,我就叫你伊莉。”他自作主張道。
“不可以,那是我母親叫我的小名。”她拒絕。
“小名?那就更親切了,伊莉。”
“你不可以這麼叫我!”這男人怎麼講不聽呀?
“伊莉,你的晚餐再不吃就涼了。”
“你……”央筱筱拿他沒轍,索性閉上小嘴不搭理他,悶悶地吃起晚餐。
☆☆☆☆☆☆☆☆☆
兩人“儘釋前嫌”,這頓飯吃下來倒也平和。
在時間的流逝下,美麗的夕陽沒入地平線,天空換上了屬於夜的一幕,地麵的華燈點亮了巴黎,塞納河好比換上了濃妝的美人,散發著風情萬種的魅力。
兩岸的景物與橫越在河麵上的橋梁,被璀璨燈光裝飾得美輪美奐,水麵燈影交錯,如夢似幻,驚豔每一顆永久或暫時停泊此岸的心。
船上的小提琴樂師,演奏著一曲接著一曲的動人樂曲,侍者貼心地為餐桌上的燭台點亮,都為他們的晚餐增添了更多的浪漫元素。
央筱筱隻覺得如此引人心醉的氛圍,不該出現在她和淩徹之間,她隨意吃了兩口餐後甜點,便走到甲板儘頭看著遠方,想擺脫纏繞在胸口的莫名蚤動。
看著她逃開似的身影,淩徹若有所思地眯起冷眸,朝樂師微微抬手,以流利的法文交代對方。
“我送你一首歌。”他來到她身邊,頎長身軀愜意地靠著欄杆,唇邊揚著魅惑的淺笑。
“我如果隻說‘謝謝’,可以嗎?”這回,她學聰明了。
“可以。”
“多謝你的恩準。謝謝。”
悠揚的琴音響起。
不陌生的旋律讓她很快就聽出來,這是一首名為“canthelfallglove”的西洋老歌,她試圖撫平的心情又即刻被音符擾亂。
她訝然望向他。
這一望,她卻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他湛黑如夜、垂落在額前及頸後的微長發絲,隨著夜風恣揚飄散;勁酷削瘦的臉部線條雖然帶著狎俊的邪味,卻又那麼的魅惑人心;一雙隻容納她身影的深邃黑眸,專注炯亮得令她幾乎忘卻呼吸。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的心情寫照就如同歌名,情難自禁,想就這麼沉淪在他迷人的魅力下,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就像每個墜入情網的女孩——
等等!
她怎麼可能覺得他迷人?
她怎麼可能覺得他好似深深眷戀著她?
她怎麼可能對一個才認識兩天的男人有心動的感覺?
更何況,他還惡劣地耍手段欺騙了她!
這一定是月光太美、氣氛太浪漫,所導致的錯覺。
人們總是輕易被環境影響而失去自我,陷入某種既定的模式或自己的幻想中,誤將錯覺當真實。
是的,一定是這樣,這隻是她的錯覺!
她應該愛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淩徹——
“舍不得下車嗎?”
央筱筱紊亂的思緒,被一道饒富興味的低醇嗓音打斷。
赫然回過神,她發現計程車已經抵達她下榻的飯店門口,七手八腳打開車門,纖細的手腕卻遭一隻大掌扣住,力道不重不輕,卻無法讓她掙脫。
她詫愕地回過頭,柳眉倒豎,正想怒斥他的無禮——反正她在他麵前已經跌過跤也發過火了,破壞形象不差這一次;又反正她明天就要回台灣了,兩人再也不會有交集——但手中突然被他塞入一朵盛開的紅玫瑰,她頓時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鮮花贈美人。”淩徹微笑道。
“哪來的花?”她微微蹙眉。其實更令她迷惘的是,紅玫瑰的花語……
“來處比心意重要嗎?”他不答反問。
她的心慌意亂,淩徹全看在眼裡。這女孩已經陷入自己的迷思中,連他吩咐司機停車、下車買了玫瑰,她都沒有察覺。
“我不奢望你能給我一個道彆吻,為我們的邂逅畫下完美的句點。”
淩徹盯著她在月光下更顯嬌嫩欲滴的唇瓣,粉紅玫瑰般的柔和色澤,仿佛也隱隱散發著香氣。
很有自知之明。央筱筱在心中附議。
“所以,我給你。”
話聲甫落,陽剛的男性氣息罩住了她,她心頭一顫,才想出聲抗拒,微啟的唇瓣就被他牢牢吻住——
這個道彆吻,雖然隻是個輕輕銜吮著她唇瓣的輕吻,卻蠻肆著一股堅定而強烈的男性氣息,就像他的人,輕而易舉霸占她所有呼吸與知覺。
接吻的時間不到三秒,她卻覺得猶如過了一世紀那麼長、那麼令人悸蕩,直到他的薄唇怞離,她才驀然意識到這是她的初吻,而她的初吻居然不是交給她的未婚夫唐!
一臉震驚的央筱筱幾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身後一雙精芒內斂的黑眸,冷睨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迸射出撒旦般的冷冷蔑笑。
小羔羊的倉皇無助,正是惡狼所滿意的表現。
因為,她愈慌亂,就表示他對她造成的影響愈劇烈。
他,讓她徹底記住他了。
接下來,他會留給她飽嘗惶恐與迷惘的時間。
直到他與她的下一次“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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