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張太恒斂去劍意,眼神瞥向林塵。
道癡身體微偏,將林塵完全遮擋在身後,道“真人不妨直說。”
張太恒踱步,摸了摸拂塵上的麓毛,笑道“神魔混沌決乃陰陽聖祖所創,就像是佛門的須彌,是聖典一般,為了我道門經典不外流,我不得不收回,若這位小友不願廢去,那大可以拜我徒弟為師,成為道門子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自然不會再強求小友廢去功法。而且,小友的神魔混沌決是小徒所傳,讓他認一句師父,也不失公道。”
話音一出,林塵雙手緊握的發紫,雙眸中的殺意也逐漸顯露。
“如何?”張太恒又恢複滿麵笑容。
“道兄,你這般是否太過強勢?”道癡腦後光輪浮現而出,隻是光澤不再那麼耀眼。
“我已然退了一步,不知法師還要怎樣?”張太恒眉間緊鎖,語氣漸冷。
道癡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不瞞道兄,他的身上,也有我佛門聖經!”
張太恒瞳孔一凝,有些詫異,不過想到“人皇闖極樂,安然自在回”的傳聞,也又釋然了。但他畢竟是個老狐狸般的人物,轉過一念,嗬嗬笑道“道兄,你在與我說笑不成?”
“不敢,而且,此人的身份”
道癡湊到張太恒耳邊,低聲而語,不知說些什麼,但林塵見到那老道士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的驚訝時,便明白道癡是搬出了“人皇”的身份。
道癡說完之後,便撤回腳步,靜等張太恒的答案。而道門這位老天師思索,也難免天人交戰,最終還是開了口“道兄以為如何?”
“解鈴還須係鈴人,不妨問一下你身後這位小施主的意見?”道癡也是隻老狐狸,用人皇的身份壓了張太恒一頭後,將問題又丟給了道門。
張太恒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兄,就算我敬佩人皇,但你也不必得寸進尺吧?而且,關於人皇之事我也隻是聽說些皮毛,至於事情的真假,倒還有待考證。”
見張太恒開始暗諷自己的父親,林塵怎能再忍?一步走到道癡身前,抬手阻止了道癡的阻攔,望著老道士,道“老道士,我敬你是前輩,方才與你說話客氣,但我父不管如何,他既然身為人皇,便定是於這人間界有所貢獻,你這般詆毀我父,是為哪般?”
張太恒哈哈大笑,也不避諱“小娃娃,雖然你父親貴為人皇,老朽對其也很是欽佩,但你可知,在這人間界,有多少人怨恨你父?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執意要與神界作對,那一百年前那場人皇域慘況便不會發生!饒是他有所貢獻,以功過相抵來算,他也是曆代人皇的罪人,人界再不立人皇,你知道代表什麼嗎?代表著人間界在三界中將再無任何地位,人間界眾生將永遠淪為刀俎魚肉,任人宰割!”
“敢賭嗎?”林塵眼睛愈發淩厲。
“你要賭什麼?”張太恒眼神玩味,似乎在看一個小醜在耍把戲。
“不久的將來,我將會讓人間界再次擁有人皇,且是曆史上最強的一位人皇!”
林塵聲音不大,卻猶如晴空炸雷,讓張太恒震撼,他不會去小看任何一位修行者,但百年前神帝那道聖令之後,何人再敢提立人皇之事?就算是背地閒談,對人皇二字也是諱莫如深,可麵前這位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少年,就算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也多少有些狂妄不自知。
“哈哈哈哈,狂妄自大的小家夥,你可知你這番話若是被神界所知,頃刻間你便要粉身碎骨,就算是佛門的輪回也救不了你!”
“怕了嗎?”林塵儘管知道激將法對老道士無用,但還是打算試試。
“好,我接了,賭注呢?”可沒想到,張太恒竟然接下了。
本意阻攔的道癡,看到林塵堅定的身影,悄無聲息的退到了後麵,他已經知道,張太恒不會再強行廢去林塵的功法了。
“就賭你道門的興盛如何?若是我完成了賭約,你道門此生便是我麾下教派,若我完不成賭約,便還你一個道門盛世!”
林塵口氣大如天,但張太恒略略掐指一算,雖然什麼也算不出來,但一種天地給他的直覺是這個小子,無論是賭贏了也好,賭輸了也罷,最終的賭注他一定會兌現。這種盲目相信一個十六歲孩子的話,說出去怕是要笑煞世人。
“道門我不能拿來冒險,無論是輸還是贏,我都沒有這個資格,但是我可以,我堂堂天師的身份,似乎也配得上這份賭注,不過”
“不過,我還是吃虧了,道門的興盛可遠遠不是你一個天師可以比擬的,所以,你要加注。”林塵道。
張太恒輕笑,道“沒錯,你說吧。”
“讓我和宋和青一戰,若是我輸了,神魔混沌決拿去,若是我贏了,此番我也在意,你我分道揚鑣,靜等賭約實現。”
“可以!”
但當這兩個字說出去之後,張太恒便後悔了,沒想到自己活到了這個歲數,竟然被一個小娃娃擺了一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麵前這個看起來陽光可愛的小家夥,沒想到心機城府如此之厲害,抓住了自己詆毀人皇的話柄又以自己“道門興盛”這個弱點挾持,一步步將自己引到他的陷阱之中。
少年梟雄呀!
“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唉,不過既然話已說出口,青兒,莫要給為師丟臉。”
宋和青從其身後走出,給張太恒施了一禮,然後與林塵相互見禮。並不是說此般事情便是了卻,而是張太恒打算像一個賭徒一般,將“道門興盛”壓在了一個剛剛認識的少年身上,一切看起來是那般的荒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