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花店有點東西!
門嘎吱一響被推開,映入眼簾的就是成片的白色山茶花,一朵朵絕絕的墜落在地,他們仿佛聽到了涓涓流水作響。
嘖嘖!
沐澤發出讚歎看著一株株花開正好的山茶花“這個在花市很貴的的品種,我一直想種!”
“幾多輕斂態,月動夾窗紗。”
他終忍不住抬手觸摸了幾下“這個地方是清塵藏秘密的地方,為什麼會種這麼多白山茶。”
陳南星也被這一片白山茶迷住,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
程江籬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他更好奇清塵身為佛家弟子,不應該多種青蓮,偏偏愛這白山茶。
就在他還在疑慮的時候,目光落在最大一棵山茶的下麵種著一株赤芍花。
赤芍的乾燥根有著清熱涼血,活血祛瘀的功效,單單一株未免有些單調。
幾人將院子逛了一遍也沒查看到什麼特彆的地方。
沐澤儼然一副旅遊觀光的姿態,欣賞著院子格局,嘴裡的讚歎就沒有停下來過。
“好景致!”
沐澤嘖嘖了兩聲懷念道“這院子好像我兒時一樣。”
“兒時?”
沐澤淡淡一笑推開書房的門並未回他。
程江籬也不問了,問及他的來曆沐澤大多都是緘口不言的,他早已經習慣。
房間內多放置著諸多佛經,書麵沒有灰塵像是有人經常打掃的樣子。
程江籬懶散的翻開了一本,看了幾頁淡淡道“佛總說我佛慈悲,書房還放置著降妖除魔的術法。”
沐澤溫潤的眸中似有雲影舒卷,微微淡笑打開一本佛經翻了翻“世人總說人妖殊途,佛也不會渡妖。”
程江籬眸裡晦暗加深,將打開的書一合放回原處,神色是從所未有過的認真“妖有好妖,佛分慈悲心,不能一概而論。”
沐澤聞言唇角揚起一抹譏諷,仿佛聽見一個笑話似的,不鹹不淡道“人心本就難辨,許仙深愛白娘子,不也會因為害怕最後抽骨扒皮做了那一把蛇骨傘。”
他眉梢微動,垂眸看向他,他想了想才開口“沐澤,總有些人是不一樣的,他們有著善惡觀,相信非我族類,其心也有善……”
聞言他抬頭對上那雙眸子,表情緩和了些,又自嘲笑了笑。
哪有什麼不一樣,他從出生就被人欺負,那些人僅僅因為他沒有同族肆無忌憚的嘲笑他,戲弄他,偶爾好不容易尋到的食物也會被搶走,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便是他的童年。
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麵對眼前的人,眼神裡又添了幾分誠懇,聲音低沉卻十分有力量“沐澤,我雖然不知道你隱藏了什麼秘密,每次提及來曆你總是不願意提及,我可以不問,但是你縱然有多不堪的過往,我也能理解和接受。”
即使他是妖,是魔那又如何,那不過隻是身份不同而已,他願意和沐澤做朋友,當知己,都是因為他本身罷了。
這些話他並未說出來,沐澤應該擁有權利告不告訴他,當下他也不想去逼他。
世人的偏見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便消失。
沐澤感受到那抹灼熱的眼光,讓他不敢對視,彆過頭苦澀一笑道“如果我是妖怪呢……”他頓了一下,強迫自己看向他繼續道“是不是也如同那些所謂的修仙者,自詡正義,不分好壞,隻要身為妖便是十惡不赦的死罪。”
他說完這些話,衣袖下的手不著痕跡的緊了緊。
程江籬聞言沒有多大表情的臉突然鬆動了,如同寒冰被春風暖開,輕笑出聲,眉眼卻透露著認真“沐澤,如果我不是妖怪,你會嫌棄我嗎?”
他聞言一愣倏然抬起頭來,有些許震驚,臉色不自覺的僵了一下,眉頭微不可察的微皺了一下,仿佛這個話不可能從他口中而出,隨即有些不確認道“你剛剛說什麼?”
程江籬認真看著他,眉梢卻輕輕揚起,嗓音一貫的低沉“自古人人都說人妖殊途,我不是你的族類,你會不會排斥我,嫌棄我?”
沐澤沉默不言,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會……”
聞言他臉上的嚴肅也放鬆了許多“既然如此,我也不會。”
沐澤垂著眼眸眼底濕潤,眨了眨眼,半晌才低聲呢喃“你……何時知道的?”
他何時知道自己非修士?
他從未想過有人可以如此真誠以待他,跨越著種族和世人的偏見。
程江籬拿起一本《大方廣佛華嚴經》,側頭似在思索,語氣平淡“大約是在七年前,那天大雨我著急要花,你當時沒有帶手套便徒手替我處理了花,起初也沒有在意,直到我出差半個月回來,桌子上的花都沒有絲毫枯萎的意思,當時以為你用了獨特的方法保存,直到開了三個月仍然沒有變化……”
程江籬頓了頓,繼續說“我私底下找機構查過,花沒有問題,我就懷疑接觸花的人了。”
沐澤沒想到自己暴露的這麼快,扯了扯嘴角。
也是程江籬如此聰明,算無遺漏,此次雲深寺之事大多在他慢慢抽絲剝繭才知道真相。
程江籬眼眸微眯,目光落在他衣袖處,突然唇角微微,狀似漫不經心的淡淡開口“後來很多事讓我證實了你不是修士,因為修士沒有讓枯萎的花在沒有催動靈力的情況下恢複如初。”
沐澤聞言神色不變,卻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來,隨後無奈笑了笑“那你發現的時候沒有嚇一跳?”
程江籬定定目視著他,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搖了搖頭“這個世界難以解釋很多,況且發現這個秘密的第一個反應是想幫你隱瞞。”
當時他想了很多可能性,但是卻深信一點,沐澤絕非大凶大惡的人,一個非人類在這繁華的城市裡生活遠比他想象的更艱難。
對上程江籬一臉的認真,沐澤往日裡的擔憂不經意間早已一掃而空,不禁笑了笑,複而敞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