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花店有點東西!
深夜。
二人都早早歇息,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地上,恍若鋪了一層紗布,萬籟俱寂之時,從大門冒出一個人影,一身白衣飛速往住宿這邊飛來而來,迅速消失。
沐澤睡在一旁的小床上,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淡漠瞥一眼窗外,又緩緩閉目翻身而睡。
天剛亮之際,小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伴隨著女人高聲吵鬨聲。
“怎麼了怎麼了?”昨日接待的女孩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圍觀的人指了指池塘驚恐半天吐不出來話。
唰!
眾人目光望去,一截斷臂正浸泡在荷花池之中,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一方。
其中幾個女孩怕的瑟瑟發抖,緊咬著下唇,嘴裡哆哆嗦嗦,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兩人自然也被這陣聲音吵醒,沐澤側耳聽了聽動靜,皺著眉起身,拿過放在一旁的外袍穿上“我聽著有什麼斷臂……”
程江籬聞言迅速起身打開窗戶,不遠處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斷臂躺在水裡,側身建議說“先下去看一看真假,若是真,便報警。”
沐澤穿著衣服,打了一個哈欠道“你的衣服放在沙發上的。”
他的儲物袋裡替他備著幾套衣服,這樣兩人出行也是十分方便。
程江籬聞言眉眼舒緩,拿起沙發上的衣服,穿了起來“昨天還在說這個民宿有點詭異。”
沒想到一夜之間就出了事。
沐澤認同點了點頭,不過出了這種事還是找警察叔叔為好,要不然但凡牽扯不清以後有的是麻煩。
兩人默契往外走去,剛走在樓梯間,沐澤便敏銳嗅到了一股很濃烈的血腥味,他的感官與常人來說更加敏感,但如此濃的味道為什麼沒有在上麵聞到?
懷著疑慮走出去,外麵已經圍了一層人,顯然小院住宿的人都已經彙聚在這裡看熱鬨,其中不乏膽小的人離得遠遠的,神情驚恐。
程江籬走進人群,看了看斷臂,斷麵平整,想來是什麼利刃切斷,但耐人尋味的是,是什麼刀居然可以直接切斷骨頭!
現在也看不出什麼,隨手扯了一節樹枝,將斷臂微微抬出水麵,平靜如水的黑眸眼底劃過一抹寒光。
他將樹枝丟在地上,走到沐澤身邊低聲道“有些麻煩,手臂是真的無疑,但切口麵有些不同尋常。”
店家女孩也是嚇得驚慌失色,嘴裡呢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大早就有斷臂了……”
當晨曦劃破重重雲霧,刺眼的陽光照在嬌嫩的荷花之上,淡紅的血水顯得格外妖冶。
一時之間眾人都是沒了主意,終於在一個女孩哆哆嗦嗦的嘴裡吐出“我們得報警……快報警……”
“不能報警,報警了我們豈不是都脫不了乾係!”
“不報警,那這個手臂怎麼辦!”
眾說紛紜,沐澤立在池子旁,眼底有疑惑,將荷花池認真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不妥,但心底總覺得這個池子有些異樣。
“這個池子有什麼問題?”程江籬見他一直打量池塘忍不住發問。
他搖了搖頭,抬手查看了一下荷花,輕嗅一下眉間才稍微舒展“味道與常見的蓮香不同,多一絲……說不上來的味道。”
一旁的吵鬨並未停止,這邊卻顯得格外安靜祥和。
驕陽似火一片明亮,潑灑著滾滾的熱氣,仿佛有人將雲全部驅散,刻意照射黑暗。
即使如此暴曬也沒能讓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停止下來。
程江籬聽見他的疑慮,立在花壇旁邊,躬身用手煽動輕嗅了一下,良久才不確定說“多了一絲香味,而且肯定是中藥,嗯……具體是什麼藥我現在不太清楚,但是我能肯定曾經聞過。”
中藥?
既然程江籬說是中藥,那自然不會出錯,畢竟他的企業便是青囊醫藥,方向就是中醫藥。
沐澤暗自思索了良久,他也善岐黃之術,自己卻沒有聞出來,到底術業有專攻,歎了一口氣低聲細語“蓮花之中怎會有藥味呢?”
程江籬眸子沉沉盯著池子,有些恍然大悟,眼底一亮脫口而出“水。”
水!
對啊,沐澤眉眼彎彎看了他一眼,平日話不多,但是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有用。
“這裡的水都是引的山上泉水,”下意識望了一眼小院身後的大山繼續道“看來有必要去看一眼了。”
周圍遊客商量出來的對策還是報警,一群人分成兩波,有的膽小回房等待警察,而有的膽子大一些的想找一找線索。
山中雜草叢生,樹木緊密,因昨天下了一場細雨,路便難走起來。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泉水走進山中,耳邊傳來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鳥語,藤蔓緊緊纏繞在樹上,莫名感受到壓抑。
程江籬頓了一下,緩口氣,嘴角扯起苦澀的笑,低頭看一眼慘不忍睹的運動鞋,不禁慶幸早上沐澤讓他換鞋,現在穿著休閒,要不然走這一趟更累。
沐澤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穿著長袍,一路上免不了一些樹枝勾扯。
程江籬見越來越寬的水麵道“沒想到那麼小的一股泉水背後居然是被山泉彙聚成的小溪。”
他將手沒入水麵緊接著手傳來水的涼意“這裡的水很涼……”
將手上的水甩掉,嘴角上揚帶著冷意“也是,更利於斷臂的保存,甚至可以乾擾斷臂離體的時間。”
沐澤立在不遠處,正提著衣擺的手驟然一鬆,聞言抬起眼皮,盯了一眼潺潺流水,良久吐出一句毛骨悚然的話“或許凶手也是這麼想的。”
程江籬環顧一周,並未回答而是另起話題“我隱隱約約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一臉詫異,且不說他的嗅覺敏感,怎麼現在對氣味不敏銳了?
程江籬瞧他神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開口解釋道“水邊其實是可以隱藏氣味。尤其是流動的水,再加上我曾經聞過會優先注意那股味道。”
沐澤恍然,撇撇嘴,暗自咋舌。
他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啊,怎麼在他麵前知識顯得那麼少!
其實也不怪沐澤不知道這些,畢竟像修士,閉個關就是多少多少年的,因此對時間流逝絲毫沒有什麼概念。
咕~
一道脆聲的鳥叫從不遠處傳來,隨著它的叫聲,林子裡的鳥開始騷動起來,紛紛像逃命一般展翅高飛往遠處飛去。
突然出現這種異象,他望著叢林茂盛的前麵,當機立斷“老程,你留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話音方落人已經快步朝前走去。
原本原地待命的程江籬猶豫望了遠處,歎了口氣,並未聽沐澤的話留在原地,而是踩著他的足跡不近不遠跟著。
這種情況他又怎會一個人留在原地等待。
遠處一株大樹佇立,姿態仿若直插雲霄,枝繁葉茂,翠綠的葉子間正停著一隻赤橙色的鳥。
沐澤看著這幅景色心底也是一陣驚歎,樹的周圍都是些奇花異草,而那樹居然是古典之中記載的鳳凰鬆。
程江籬也被這棵奇怪的樹吸引,但緊接著讓他留意的卻是樹周遭盛開的花,一朵朵紅的妖豔,白的純潔,黑的詭異。
一向冷淡自持的他,語氣也不由急切起來“沐澤彆過去,這是曼陀羅花,聞久會出現幻覺。”
這麼大範圍的花,很容易讓人致幻。
他抬步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花,慢慢收回腳,走到程江籬麵前,沒好氣說“不是說讓你等著我,跟上來多危險。”
雖說是責怪,但話語之中皆是滿滿的關切之意。
他是修士,程江籬就是一個普通人,他實在是不想讓他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