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再次見到白壽，已是半個月後。
眉山山腰，一座懸空吊腳樓窗邊，陳沐和白壽相對而坐。
看著對方紅光滿麵的樣子，陳沐拱手道賀：“恭喜道友修有所成。”
“還是托了道友的福。”白壽擺手，欠身親自給陳沐倒了一杯翠綠茶水。
“這是白家獨有碧針茶，九年才得半斤，能滋養上胎靈神，神效非凡。”他笑容滿麵。
“竟是如此珍品？”陳沐頗為驚詫道。
“橫連山脈綿延數十萬裡，妖魔鬼怪層出不窮。聖心院各處關隘相隔甚遠，正缺道友這樣的道基高手鎮守。”
“此番引薦之功，可是讓我得了不少好處。”白壽笑著解釋。
是這麼回事兒？
“那再給我倒一杯。”陳沐當即把杯中碧針茶一飲而儘。
白壽樂嗬嗬斟茶，一臉不在意。
感受著腦海內緩緩升起的清明，陳沐眼睛不由一亮。
這效果，甚至比養靈酒還要好三分！
“要不，道友把手裡茶葉也勻給我一點？”
白壽眼角跳了跳，想到聖心院賜予的養心丹，他咬牙點頭。
那丹丸可是能讓他短時間修為大進，些許茶葉……
“要是能折幾段茶枝、刨幾根根須那就更好了。”陳沐笑嘻嘻。
你還想移栽茶樹？
白壽麵無表情的瞥了陳沐一眼，一副我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陳沐頗為遺憾搖頭。
這竹杠，也就敲到此為止了呀。
……
兩天後。
橫連山深處，山間溪流嘩啦啦流淌，大小石頭被侵蝕的光滑圓潤。
某一刻，好像有大魚在水底急速遊動，水麵突兀濺起大量水花。
離地三五米的半空，一座足有兩個臥室那麼大的精美地行輦，快速破風飄行。
地行輦頂蓋及四周立柱布設有隔絕法禁。陳沐端坐其內，隻覺靜謐平穩，絲毫感受不到迎麵勁風。
“老夫舍棄了些白家寨資源，為道友縮減了契書年限，你隻需服役十五年就成。”坐在陳沐對麵的白壽品著碧針茶，慢悠悠開口。
“但這到底是賣命契書，抵達藏雷澗之前你都能反悔。可一旦簽署完畢，後果就得你自己承受。”
“萬一哪天起了齷齪，可彆說我白家坑你。”他鄭重開口。
“十五年啊。”陳沐佯裝糾結：“若是不遵敕令……”
“必定會引來羅浮道祖陰火焚心！”白壽滿臉肅然。
陰火焚心？
可能比得上五雷轟頂？
有九轉分劫術，加上他道基圓滿修為，之前千機宗契書反噬，此刻也隻能讓他頭發稍稍挺立而已。
陰火焚心？
嗬！
他心裡不在意，臉上表情卻變幻不定。一會兒無奈一會兒擔憂，一會兒不甘一會兒堅定。
“為道生，為道死，這契書，我簽！”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陳才好似下了多大決心似的開口，滿臉凶橫。
“我白家祖先，也曾在雷州給黃泉宗作道兵。留給後輩的隨身手劄裡，記錄了數次危險情境。”
“可為了道行更近一步，契書卻又不得不簽，如之奈何啊。”白壽歎氣，感同身受。
“道友既然知道我前途未卜，那就支援一兩節碧針茶根須好了。”
“滾！”
嘖嘖，可惜……
一番表演竟沒忽悠住這老登。
……
橫連山中心地帶，藏雷澗。
兩側山峰雲霧繚繞，下方峽穀曲折幽深，好似有遊龍潛藏其中。
天空雲層內不時有雷光閃爍，轟隆隆的悶響在山澗裡此起彼伏。
這正是黃泉宗聖心下院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