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壽寧侯!
乾清宮內,張皇後和仙遊公主跪在堂下,弘治皇帝氣得臉色發白,說道“幸好賊人不識得你身份,要不然,你可知道後果?”
仙遊公主說道“臣妹知錯了!”
“罷了罷了,這些事萬萬不可讓彆人知道,從現在算起,婚期還有一個月,罰你禁足一個月,不得出門一步。”
說完,又看向張皇後,說道“還有你這個皇後,此事與你脫不開乾係,這些天你給朕好好看著她,若是她不聽話,將你二人一並罰!”
仙遊公主回道“皇兄,你罰我就行了,這件事跟皇後娘娘沒關係,是我求娘娘帶去我出去的。”
“閉嘴,不許說話!”
仙遊公主是弘治皇帝最小的妹妹,平時都是舍不得打罵,今日實在是氣壞了,能從他口中說出閉嘴兩個字已經是最嚴厲的說辭了,仙遊公主撇了撇嘴,說道“臣妹還有一事相求。”
“你還好意思跟朕講條件?”
“不是講條件,是求皇兄一件事。”
“說說看。”
“就是下一道旨意,駙馬都尉允許納妾。”
弘治皇帝看著自己的妹妹,心說難道被劫匪綁了一回,腦子壞掉了?
仙遊公主繼續說道“張府有個通房丫鬟叫小娟,這個人帶我如親姐姐一般,我與那張鶴齡成親以後,她一定會走,我不舍得她。”
弘治皇帝一拍桌子,怒道“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駙馬納妾?你讓天家顏麵何在!”
仙遊公主撅著嘴,說道“我不管,我不能因為自己就害了小娟姐姐。”
弘治皇帝氣得想打人,他揚起手,卻見仙遊公主沒有躲閃,隻得一腳踢翻了身前的板凳,然後揚長而去。
……
第二日一早,張鶴齡正在思考自己南山這一塊地的未來規劃,隻聽有人通報,說公裡來人了,張鶴齡不敢怠慢,趕忙將人請進來,看到來人時,卻愣住了。
“蕭公公今日怎的有時間來南山了,真是稀客啊!”
“恭喜壽寧侯又立新功,咱家路過此地,特來找壽寧侯討杯茶喝。”
張鶴齡看著笑眯眯的蕭敬,這位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有些慈眉善目的老太監可一點都不慈祥,這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東廠一把手,電影裡那些演東廠廠公的無一不是絕世高手,主角都打不過的那種。
但是從蕭敬的一舉一動來看,他應該不會武功,也不知道是不是掩飾的好,不是都說嘛,真正的武林高手都是其貌不揚的主,太囂張的一般都是菜雞,而且活不過半集。
但是人家作為東廠的一把手,心狠手辣卻是毋庸置疑的,張鶴齡自從穿越之後,倒是沒有和東廠結什麼怨,反而是自己被彈劾的時候,蕭敬還托人給自己帶過話,算起來兩人還是有點交情的。
張鶴齡將蕭敬請到上座,然後找人看了茶,這才說道“此前蕭公公派人示警,晚輩感激不儘,早就想去拜訪,隻是蕭公公久居深宮,多有不便,今日正好,晚輩這就安排人去準備,你我二人一醉方休!”
蕭敬擺了擺手,說道“壽寧侯不必多禮,咱家今日還有公乾,說幾句話,馬上就走。”
張鶴齡聞言,朝下麵揮了揮手,端茶的下人退了出去,屋子裡隻剩下兩人,蕭敬這才說道“聽聞壽寧侯這精鹽的生意日益紅火……”
張鶴齡立刻會意,問道“蕭公公是想入股?”
蕭敬搖搖頭,說道“陛下的股份在裡麵的,咱家可不敢與陛下爭利。”
張鶴齡有些搞不懂了,問道“那蕭公公的意思是?”
蕭敬歎了口氣,說道“壽寧侯有所不知,咱家也是窮苦出身,自幼進宮,膝下並無子嗣,不過延平府老家還有個侄子喚作蕭雲亭,我這雲亭侄兒自幼苦讀詩書,在你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有了秀才功名,可是後來鄉試卻接連兩次落榜,從此以後便轉而從商,前些時日他也來到你這鹽坊,打算進一些精鹽帶回延平府售賣,隻是壽寧侯的鹽坊生意實在太過紅火了,訂單都排到一個月以後了,咱家這才厚著老臉跟壽寧侯知會一聲,不知我侄兒的貨單能否往前提一提?”
張鶴齡啞口無言,堂堂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廠公,竟然為了一批精鹽來求自己,這樣的事讓人到哪說理去?
你不是應該囂張跋扈地明搶才對嗎?
即便是因為有人家皇帝老子的股份你不敢搶,但是你這身份在這呢,隨便批個條子,或者找人傳個話,我張鶴齡也不敢說個不字啊!
退一步說,就算你性格謙虛謹慎,你不囂張,你侄子這種身份的人也應是個囂張的要上天的主啊,我大爺是蕭敬,我就是要上天,我看你們誰敢攔我!
可是沒想到蕭敬低調,他侄子更低調,這不是白瞎了東廠廠公這個稱號嗎?
更讓張鶴齡更吃驚的是,有蕭敬這層關係,蕭雲亭竟然會兩次鄉試落榜,連個同進士都沒考上,說明蕭敬完全沒有暗箱操作,如此看來,是以前影視劇裡麵東廠廠公的造型讓自己先入為主了,人家當公公的也有好人啊。
想到這裡,張鶴齡心中暗道慚愧,起身拱了拱手說道“蕭公公言重了,你讓雲亭兄到鹽坊尋我就是了。”
蕭敬笑著問道“訂單的事可以解決?”
張鶴齡搖了搖頭,蕭敬臉色略有些尷尬,卻聽到張鶴齡說道“蕭公公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聊什麼訂單,我相信蕭公公的為人,也相信雲亭兄,等雲亭兄過來,我跟他聊聊在延平府開設鹽坊的事。”
蕭敬愣住了,不解地問道“在延平府開設鹽坊?”
“正是,”張鶴齡說道,“晚輩早就打算在南方沿海開設新的鹽坊了,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合作夥伴,如今蕭公公不請自來,正是千裡姻緣一線牽……不對,這叫有緣千裡來相會,也不對,應該叫……”
蕭敬額頭直冒冷汗,忙說道“壽寧侯的心意咱家懂了,還是不要再形容了,咱家還有事公乾,鹽坊之事,有雲亭侄兒來商談便好。”
張鶴齡起身相送,卻見蕭敬欲言又止,於是問道“蕭公公還有什麼吩咐?”
蕭敬想了想,然後在張鶴齡耳邊低聲說道“白蓮教一案背後還有大人物,壽寧侯多次與白蓮教交戰,現在已呈水火之勢,日後更要加倍小心。”
張鶴齡問道“不知蕭公公提及的這位大人物……”
蕭敬看了看四周,回身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麵上寫了一個字,然後抱拳行禮,轉身離開。
張鶴齡回了一禮,等蕭敬走後,這才走到桌前,上麵水跡未乾,是一個“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