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壽寧侯!
錦衣衛幾乎傾巢出動,日以繼夜,挨家挨戶地排查。
可是,眼看一個月的時間所剩無多,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牟斌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又找來毛憲清商議。
“毛先生,我們是不是找錯了方向?”
毛憲清說道“牟指揮使,我早就說過,一切都隻是推測而已,至於有幾分把握,我自己也做不得準。”
牟斌說道“沿海這些州縣已經一一查探過了,可是,靖國公如同消失了一般,還是毫無蹤跡可循。”
“依在下看,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吧,我們已經儘力了,時間過了這麼久,陛下火氣也該消了,想來也不會大肆興師問罪。”
牟斌心中鬱悶至極,你說的倒輕巧,這玩意能說算就算了嗎?到時候天顏一怒,咱爺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務必請毛先生再想一想辦法,究竟是我們的方向錯了,還是哪裡出了問題?”
毛憲清雙手作揖行了一禮,說道“恕在下無能,現如今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牟斌心急如焚,道“毛先生,你一定要幫幫忙啊,若此事辦砸了,在下的身家性命怕是不保。”
毛憲清也很為難,你身家性命保不保,跟我有什麼關係?
“牟指揮使恪忠職守,想來陛下是不會降罪的。”
牟斌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道“毛先生還沒看出來嗎,陛下饒得了彆人,卻唯獨饒不過靖國公,此事若是處理不當,隻怕受到牽連的人不在少數。”
毛憲清神色變了變,問道“牟指揮使此話何意?”
牟斌反問道“難道毛先生還不清楚,為何陛下會大發雷霆?”
毛憲清說道“自然是因為恩師的善做主張,實乃僭越之舉。”
牟斌冷笑道“這已經不是僭越這麼簡單的事了,陛下早就對靖國公有所防備,因為他的勢力和影響力實在太大了,對於陛下來講,靖國公已經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若是換做彆的皇帝,怕是早就將其抄家滅族了。”
毛憲清臉色大駭,道“牟指揮使休要危言聳聽,陛下乃一代明君,亦是一代仁君,怎會做如此殘暴之事?”
牟斌道“正是因為當今陛下仁明,這才沒有直接砍了靖國公的腦袋!”此時此刻,牟斌也顧不得許多,乾脆將話挑明,“無論仁君也好,暴君也罷,皇權就是皇權,但凡有任何人敢去觸碰皇權,都不會有好下場。”
毛憲清搖頭道“恩師絕沒有此意!”
“這已經不是靖國公自己能夠決定的了,當今天下,皇權大於天,靖國公功高蓋主,勢必會威脅到皇權,陛下已經起了殺心,現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毛憲清似乎也想明白了這一節,此時他額頭汗漬淋淋,慌亂地說道“不,不是的,一定還有挽回的餘地……”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靖國公,然後勸說他主動向陛下請罪,我們也會竭儘全力去勸說陛下,爭取從輕發落,說不定陛下看在皇後娘娘和仙遊公主的份上,能饒過靖國公一命。”
毛憲清搖著頭,說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恩師會藏在哪裡啊。”
牟斌繼續說道“如果靖國公一錯再錯,此事再難有挽回餘地,所以說,我們一定要將他找出來。你是靖國公得意門生,現在隻有靠你了。”
毛憲清頭上大汗淋漓,表情扭曲著,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不得不說,牟斌是對的,皇帝決定殺不殺你,並不是看你的犯的錯夠不夠嚴重,而是看你犯的什麼錯。
有些錯誤,是不可以被原諒的。
為何朱元璋會殺功臣,他不知道這些人曾為大明流過血嗎,他不知道自己會背上暴君的名號嗎?
為何朱允炆會不顧一切地去削藩,他不知道這些藩王是自己的親叔叔嗎?
他們當然知道,他們比誰都清楚,但是,有些事必須要做。
因為他們是皇帝,屁股決定腦袋,很多抉擇不是自己可以選的。
無論如何,不能讓恩師和皇帝的矛盾繼續激化,否則,前麵必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毛憲清努力去平複自己的心情,然後開始思考,恩師究竟會藏身何處?
回想當初,孫虎和李晨星都被派走了,恩師的身邊隻留下白姑娘,白姑娘也是個重情義之人,斷然不會棄恩師而去。
恩師的新身份可能是商賈或者學子,因為他不缺銀子,總不會裝扮成佃戶去耕地吧?
將線索一條一條串聯起來,無論恩師如何藏匿,隱姓埋名也好,化妝易容也罷,總歸還是有跡可循,他們是一男一女,男子讀過書,女子會武功,身份可能是商賈,或者學子。
毛憲清將思緒整理過後,抬起頭問道“請問牟指揮使,此次排查,共涉及多少個州縣?”
牟斌想了想,回道“大大小小,有十幾個。”
“將每一個州縣的行動負責人叫過來,我要當麵問話。”
牟斌聞言大喜,激動地說道“毛先生請稍等,這便去安排!”
第二日,各地負責排查的領隊都被臨時抽調回來,十幾名千戶、百戶官風塵仆仆地站在一起,牟斌沉著臉說道“讓大家回來是有重要事情,現在毛先生問話,問什麼答什麼,不得有任何隱瞞,都聽明白了嗎?”
堂下眾人齊聲喊道“聽明白了!”
牟斌點了點頭,回身說道“毛先生,請問吧。”
毛憲清問出第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搜查的?”
其中一名千戶官回道“我們手持靖國公的畫像,一一比對,但凡有容貌接近的,都會嚴加盤查。”
毛憲清搖搖頭,道“若是靖國公易了容呢,你如何比對?”
“這個……”
這時候,又有一人站出來說道“我們還特彆注意了外鄉人,隻要不是本地的牙牌,都單獨審查過,不過,大多都是商賈之流,沒發現什麼。”
毛憲清說道“若是靖國公找到關係,冒充本地人呢?”
“這……”
牟斌實在急不可待,說道“毛先生,您就彆賣關子了,到底怎麼辦,您倒是給句話。”
“牟指揮使莫急,”毛憲清繼續問道,“你們重點排查的人群,還有哪些人?”
很快,又有人說道“讀書人。”
在這個年代,讀書人的比例不足十分之一,也算一個特殊的群體。
毛憲清點點頭,然後問出第二個問題“你們剛才說的這些人,無論是相貌接近,外鄉人,還是讀書人,隻要是可疑之人,是否都留了底案?”
“都留了的,特彆是單身男子,都派了人專門看著。”
毛憲清說道“將這些人的案卷拿過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