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看了眼肖掌櫃瞪了下眼睛。肖掌櫃猛地抬起低垂的頭,說道“哦哦,既然是修士,那這單就免了,曹姑娘的朋友就是我肖某人的朋友。那你們聊,我先去忙了。”
肖掌櫃來到眾店小二身旁,擺了擺手,一股腦的全從後廚溜了。
師父孔知從儲物袋彈出一塊手帕,手帕上鏽著彩色的鴛鴦戲水,金邊編製紋理清晰,水麵河水蕩漾,荷花怒放,水中還隱約有幾條金魚在遊動,這手帕竟然是“活的”,我震驚不已,這可真是好寶貝,難道是孔知師父的法器?
師傅說道“姑娘能不拘小節,賞我一名散修柴某人的麵子,我自然要把這麵子弄的像點樣。”孔知師父說完將手帕放到桌子上,臉往手帕上一貼,腦袋就鑽了進去,當腦袋出來的時候,整張臉白皙無比,一滴水都沒有,連頭發都好像被風吹乾了一般,就是發型依然亂蓬蓬的,但是卻一塵不染了,真是厲害。
曹雪拍了拍手說道“不錯不錯,沒想到柴兄竟是一名召喚師,召喚師一般會召喚厲害的東西,你卻召喚一個姑娘家的手帕,這修仙世界還真是奇妙無比,竟然有人浪費能力召喚出一個洗臉盆,買個洗臉盆不好嗎?”
“姑娘有所不知,我常年遊走在凡俗世界,帶著個臉盆叮叮當當的才不好看,就算放儲物袋裡也彆彆扭扭,這手帕雖小,隨時洗臉倒也省了我不少時間,我看姑娘時間觀念很強,能給我一分薄麵,閒聊一會,也算是給足了我柴某的麵子,我就免費給姑娘算上一卦吧!”孔知師父說完也不管那曹雪是否同意,一翻手,手中多了個腦袋大的羅盤,上麵黃豆粒大小的奇奇怪怪符文閃著淡淡的金色光輝,他手指往羅盤上一點,有一串八個符文跳到空中,八個符文圍繞曹雪旋轉了三圈後,漸漸的在她麵前停了下來,八個模糊的符文變成了八個字,在空中旋轉閃耀著“亡親之人,繼亡後人。”
“什麼意思?”曹雪看到八個字,感覺到哪裡不太對,瞪著大眼睛問道。
“在下不才,除了修煉召喚術,自然還要修職業,那就是修習占卜吉凶的卦術,我剛剛這輕輕一探便知,姑娘家剛剛去世了長輩親人……”孔知師父說完閉目養神起來,那做派,就是散修中的王者,世外的高人,天外之天。
曹雪看著孔知,眯著眼睛,暗想此人怎麼知道我家剛死了人,還是我的至親爺爺。沉默半晌,她問道“那後半句的‘繼亡後人’是什麼意思?”
孔知睜開眼看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了。我當時有些憋不住也想問,可是一想,師父做事有章有法,都有其道理,這定然又是什麼心理戰術。
曹雪有些緊張,然後像自語似的說道“我爺爺剛去世,你這散修倒是有點斤兩,隻是這後半句我卻不明,繼亡後人難道是說我家還會有人緊隨其後嗎?”
孔知師父這次睜開雙眼,盯著曹雪的眼睛,兩個人四目相對,卻不是傳情,那曹雪眼神堅毅,而師父的眼神則充滿了魅惑之色,隻是這魅惑絕非勾引,而是充滿了一種神秘,他的雙眼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又給人一種極親切的感覺。
半晌,兩個人均沉默不語,孔知師父歎了口氣“咳,既然同是修士,也應該懂得泄露天機的後果,輕則損毀修為,重則死於非命,我豈能妄言?”
曹雪當仁不讓,說道“既然柴先生修習了卜卦之道,那就是職業使然,算不得泄露天機,你若指點一二,我曹家不會虧待於你。”
孔知師父又搖搖頭,說道“既然有緣,我就冒陷告知一二吧,通過你的氣色看,你家去世的應該是你的長輩,爺爺奶奶或者姥姥姥爺,隔輩親,所謂繼亡後人,並非是還有人將去世,而是死去的人的後人,也就是血脈相連的人,要麼是他的兒子,要麼是他的孫子,這個還需要仔細推算。”孔知師父說完,抄起羅盤,裝模作樣的又撥弄起來。
曹雪聞聽猶如五雷轟頂,腦袋發炸,麵露驚恐之色,說道“去世的是我爺爺曹天行!”
“那你爹爹可是曹世友?”孔知這次故作驚訝地問道。
曹雪說道“正是!”
“哎呀,這下壞了!壞了!”孔知師父口中連連說壞了,弄得我和曹雪都迷糊了。
曹雪說道“怎麼壞了?”
孔知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既然算出你爺爺去世,那我明早就去你家給你家老爺子曹天行超度亡魂,還要將我家的老神仙召喚附身,看是否能將你家老爺子找個好的歸宿。如果你家後人還有亡人的可能,那這一趟我還真必須去不可,畢竟緝妖使是為天下蒼生服務的大功臣,我作為一名散修也應該儘點微薄之力。隻是這壞在哪了呢?壞就壞在我家祖上有規矩,老神仙不降連死之人的門庭啊,我怕是召喚它來不了,耽誤了超度,也救不了你們,除非……”
孔知說道這裡又賣了關子。
曹雪問道“除非什麼,你倒是快說呀,主要是還有多久會發生後人亡人的可能?”
孔知手指上下翻飛,掐算了一陣,慢悠悠地說道“三日內便有血光之災,輕則五雷轟頂,重則屍骨無存。具體我可說不準,首先要破了這一關,讓你家後人都平安,才能召喚我家老祖宗上身,隻有召喚來我家老祖宗,才能超度你爺爺的亡魂。”
“可是這關怎麼破呢?”曹雪很是著急,對方能算到自己爺爺死了,那這後麵的事也一定是真的,修仙界也好,凡人界也好,生死有命,劫難都是定數,但是有些有能之人總是有辦法避之,這眼前的人看似邋裡邋遢,卻是個世外高人。爹爹是一城之副主,而爹爹沒了,我也不好混,若我有危險,那更是萬萬不可以,死了就沒的玩了,爺爺之下隻有爹爹,爹爹之下隻有我,拿我這個獨苗當兒子養,也不可能忍心看著我去死,若是能將這一劫數消滅在萌芽中,那是最好的。
孔知又是一陣掐算,然後說道“你爺爺死於昨日子時,子時為鼠時,天地入陰之大忌時,鼠為貪婪之物,需要破財免災,破財免災雖然是凡俗常見的說法,但對修士也是一樣的。天地間自然有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的平衡大道,你失去些金銀財寶,那就會得到逃過一劫的機會。”
“那我要怎麼做?”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曹雪決定拿出三百塊上品靈石,買自己和爹的命,二人不知死哪一個,但哪一個都不是曹雪想的。
孔知說道“這靈石不能交給我,交給我是沒有用的,今夜子時,你把靈石用油布包包好,帶上雞腿兩根,饅頭三個,檀香一把。送到小宮城西山城隍廟的佛像前,土地公公代收,並在佛像麵前燒香後三拜九叩,口中默念子鼠神在上,小女子敬上三百塊上品靈石,換來我和我爹的平安。輕聲念三遍即可,記住離開時千萬不要回頭,無論聽到什麼動靜,否則子鼠神會瞬間要了你的命。”
“行!”曹雪鄭重地點點頭,一臉嚴肅,嚴肅中帶有一絲陰冷,仿佛這個事情對她來說無比重要。
回到民俗,我問師父“明天我做什麼?”
“你就唱《神調大全》,聽我安排,其他的你就看好戲就是了。”孔知哼哼唧唧的哼著小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夜,很安靜,斜臥木床,我透過民房古樸的窗欞,看著稀疏的星星競相眨著眼睛,像是在笑,像是在思考,更像是一顆顆美麗絢爛的靈石,明天還會有一場精彩的戲等著我,孔知,就是這場戲的主角,我隻是個配角,不過唱神調我就是主角,我要好好唱,賣力唱,因為唱的好了,孔知師父不光教我修煉,還會賞我上品靈石。
那曹雪也真夠傻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師父會怎麼做,我隻要隨機應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