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訣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人還在就好。
他沒有理會沈羲和的話，大步流星地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哎，你等等我！”沈羲和邁開長腿在後麵追，看起來有些狼狽。
廚房裡，祈鈺和宋淩都好奇地看著莫青山在煮一鍋羊肉湯。
“冬天就得靠羊肉湯才能活下去！”莫青山捋了把胡須，聞著鍋裡飄出來的羊肉香氣，陶醉其中。
祈鈺無比讚同地點了點頭“莫前輩此言有理！”
宋淩看著已經沉迷其中的一老一少，搖頭輕笑出聲。
她在齊王府上待了幾天，對祈鈺這個看到美食就走不動道的性格了如指掌。
“師父？”厲明訣看清裡麵的人時，愣了愣。
莫青山在他麵前還是端著一副為人師的高雅模樣，默默將手中的大勺放下，捋著胡須，語氣輕飄飄地說道“自你十歲那年一彆，我們師徒已有十多年未見了，為師……”
厲明訣扶了扶額，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提醒道“師父，您那鍋湯……要燒糊了。”
莫青山瞬間破功，像被人揪住了胡子一樣，飛快地跳起來將鍋裡的湯給撈了出來。
“臭小子，怎麼不早說！”
其他三人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合著剛才那副憶往昔的深情模樣都是假的嗎？
厲明訣半點也不意外，從他初次見到莫青山起，這人就沒有正經過。
想來當初他的父皇應該也是被莫青山這個超然淡泊的樣子給騙了，誤以為自己給他找了個正經教他養生之道的師父。
厲天澤一直覺得他是一個不出世的武林高手，隻有厲明訣才知道這人老不正經，天天去禦膳房裡偷酒喝。
沈羲和之前聽說過青山道人這麼一號人物，但也是第一次見，沒想到他的形象跌得這麼徹底。
葶蘭閣裡，幾人坐在桌前，給遠道而來的莫青山接風洗塵。
桌上擺著各色佳肴，以及那鍋已經隱隱能聞到糊味的羊肉湯。
其他幾人都默不作聲地避開了那鍋湯，隻有祈鈺一個人捧著碗吃得正歡。
沈羲和都快懷疑這人是不是失去味覺和嗅覺了。
“師父這次來，打算在京城中待多久？”厲明訣一邊給祈鈺碗裡夾菜，一邊問道。
莫青山喝了口湯，覺得渾身都起了勁，三杯美酒下肚，才回“我來看看你這毒解得怎麼樣了。”
他先前聽說厲明訣身中劇毒，無藥可解，沒有馬上跑來京城，而是去突蘭尋藥。
突蘭是世間各種奇毒的發端，如果在那裡不能找到解藥，彆處也肯定找不到。
但他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有什麼頭緒，等接到信時，才聽說厲明訣已經活過來了。
他震驚了許久，才決定從突蘭來京城看看這奇毒究竟是怎麼解的。
厲明訣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人，微微勾唇，語氣有幾分得意地回道“多謝師父掛念，我身上的毒已經全部解了。”
“什麼！”莫青山震驚得連酒也不喝了。
他抓過厲明訣一隻手，探了探他的脈相。
良久，才喃喃自語道“居然真沒了。”
他雖然不是醫者，但也知道此毒難解。
畢竟連號稱大昭神醫的陸清明不是也沒辦法嗎？
可現在，是真的半點都沒有了。
他原來想著，人活了就好，身上的毒能壓製住就行。
但沒想到，毒真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