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認下這門親事,隻說是個玩笑。
沈羲和沉默了一會,拱手回道“時寨主客氣了。”
最終,這門荒唐的親事自然沒成。
祈鈺心下有些可惜,但也知道沈羲和這會還沒扭過來自己的心。
她衝時舟笑了笑,又和時浮遊告辭,三人已經收拾好行禮,馬上就要趕往江南去了。
臨行前,沈羲和走到時舟麵前,眼神有些躲避,拱手道“多謝小姐厚愛,沈某就此彆過。”
時舟也不氣餒,雙眸明亮地看著她,坦蕩道“沈大人,我會去找你的。”
說完,也不管沈羲和神色如何,她上馬直奔途雲寨的方向去了。
進了山寨,時舟自知大難即將臨頭,趕緊換了身衣服便躲到後山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抄走了自己心愛的歧雲劍。
時浮遊回寨子裡沒逮到人,帶著人就往後山去了,一行人在後山找了一圈也沒見到時舟的身影。
“報告寨主,後山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小姐。”為首的黑衣男子垂首向時浮遊告罪道。
時浮遊捋了捋胡須,氣定神閒地開口“罷了,我就不信她躲得了一世,先回去吧。”
“是。”顧七帶著人走了。
確定人已經走光後,時舟才從一個隱秘的山洞裡悄悄探出了頭。
這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基地,就連從小跟她長大的貼身侍女扶桑也不知道。
七歲那年,她貪玩跑到了山下,回來時見天色已晚,知道時浮遊自不會放過她。
於是她便在後山裡想找棵樹躲著,但就在她踩著一塊巨石往上爬時,不小心摔了下去。
一氣之下,她狠狠地踹了這塊巨石一腳,卻發現這塊巨石竟然鬆動了幾步。
她用儘吃奶的力氣將石頭移開後發現後麵有一個山洞,這塊巨石與山洞契合得剛好,將巨石擋上之後便是一個完美的藏身之所。
時舟躺在巨石上看了一會天空,估摸著這個時辰時浮遊氣應該消得差不多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提著歧雲打算回房。
但剛走到一半,就被從樹上跳下來的顧七反手給製裁住了。
時舟與他過了幾招,力氣不敵,被綁到了時浮遊麵前。
“爹。”時舟討好地叫了一聲,從顧七手上掙脫出來,緊接著上前給時浮遊麵前的空茶杯裡倒了一杯茶。
時浮遊冷哼一聲,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爹!”
時舟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渾性子,但也懂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當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的,一連串的動作直把時浮遊哄得心裡的氣消了大半。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爹,我說的話你好賴聽個幾句。今日,你又是將人給打傷,又是要射箭的,誰看了心裡不說一句這個閨女不懂事。這土匪的名聲,你是自己給自己坐實嘍。”
時舟低頭聽著,但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我們本來就是土匪。”
時浮遊第一次沒有跟她生氣,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娘過世得早,沒來得及將你養成個大家閨秀,早些年我也是疏於對你的管教,讓你在土匪堆裡混了個魔王的性子。可閨女啊,土匪二字代表著什麼,你年紀小還不懂。如今,天下太平了,你說,誰又願意做個土匪呢?”
“做了土匪,便不能自怨自艾,看不起自己的出身,這不是爹你從小教我的嗎?”時舟抱著劍,悶悶地回道。
她也不是沒見過那些自小養在深閨裡的小姐是個什麼樣子,若是讓她不能習武、不能出門,隻能三從四德,嫁個好夫君,那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她自行了斷算了。
時浮遊破天荒地沒有反駁她的話,目光望向門外的遠山,喃喃自語道“終究是我命由天不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