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之坐在空蕩蕩的走廊擺放的冰冷的椅子上。
他抬頭看了下吊水,裡麵還剩半瓶。
旁邊放著一碗熱氣滾滾的粥,在有些寒意的過道裡帶點暖意。
第二天清早。
張芝早早地跟蔣左告彆一個人離去。
那個身穿豔紅衣服的女人在蔣左腦海裡久久揮散不去。
蔣左一出露營,張睿琪就逮著她問,“咱兩也算是同行,加個聯係方式,我這兒有幾張插畫想給你看,讓你評論評論。”
語氣之認真,都讓人分不清這是真討論工作還是搭訕。
正從旁邊經過的何行東豎起了耳朵。
“你掃還是我掃。”
就在蔣左打開微信時,張睿琪開機就把手機撩她前麵,“掃吧。”
蔣左深深地看了眼張睿琪,說“好家夥。”
佳琪名稱還叫,還挺悶騷。
蔣左大抵掃了眼張睿琪的朋友圈,他的插畫風格跟她的截然不同,她的是帶有意義的,張睿琪的風格是甜甜風。
畫的都很不錯。
蔣左往後轉身,被嚇了一跳。
何行東不知道何時站到她身後,他身上一往如既的白色背心,乾淨且沒皺褶。
何行東一手雙十抱臂,淡淡地說,“你乾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蔣左睜大雙眼,好像在說你在開什麼玩笑。
“誰讓你像個鬼一樣突然飄在人身後。”
“有嗎?”
“有。”
“我有發出聲響的。”
“我怎麼沒聽見?什麼聲響?”
“腳步聲啊。”
“”
蔣左無語,“這兒是沙漠,你那細微的腳步聲就跟吵鬨的地方針掉在地上一樣。”
“不,有的。”
腳踩沙的聲音是一種沙漏的聲音,他的耳朵很尖,即使細小的聲音也能聽見。
卻忘了常人的耳朵和他的不一樣,沒經過訓練。
何行東看了眼蔣左的手機,假裝隨口一問,“你們剛才拿著手機乾嘛呢?”
“加微信啊。”
“那是啥?”
蔣左以一種看山頂洞人的眼神看何行東,語氣顫抖,“何行東,你已經正式與時代脫軌,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何行東沒什麼表情,說,“你們年輕人現在都很流行這些?”
“你說什麼?”
“”我說你耳背的厲害。
何行東無語。
蔣左想起什麼,提醒他,“誰之前說過幾天就準備一部手機的。”
“有嗎?”他否認道。
“沒有嗎?”她反問。
在蔣左眼神逼迫下,何行東被逼無奈地解釋說,“這裡也沒賣手機的啊,要買也得回西寧。”
“不用,你現在就可以有了。”
蔣左進了露營,過了幾分鐘,蔣左從裡麵出來,隻是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東西,還用一個黑色袋囊裝著。
她攤開手,黑色袋囊暴露在他眼前,說,“拿去,這手機是我之前用過的舊手機,還是好的。”
這手機是之前買來下遊戲的,沒怎麼用,但也算舊手機吧?蔣左心想。
何行東看著她,把黑色包囊打開,拿出裡麵的手機,打開看了眼。
蔣左的心一跳一跳的,生怕自己忘刪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何行東隻瞟了眼蔣左,就把她看穿,明知故問,“你看什麼?”
她的眼神瞬間四處亂瞄,“沒,沒看什麼,我看風景。”
蔣左修長的身影落在沙漠上,何行東盯著那眼睛看了一會,視線轉移到手機屏幕上。
點開通訊錄,新建聯係人——蔣左。
電話號碼也很流暢地記了下來。
蔣左看見他嘴唇上揚一個小小地幅度。
他驀然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沉,微微帶著光。
她身後透著東邊的烈日,明晃晃的,她背著光,麵容並看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她臉部的輪廓。
何行東微低下頭,瞄了她一眼,“先欠著。”
說完和她擦肩而過。
那薄薄的衣料和赤裸的手臂摩擦的聲音,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被指尖輕輕撥弄。
蔣左漫不經心地看過去,那男人掀長的身影,她觸手撫摸,在空氣中描繪他的身影。
想起了那把還落在她家的傘,還沒還給他呢。
張睿琪看著坐在摩托上的蔣左,叫喊著“唉,蔣左,你們一會兒去哪遊玩?”
“嘉峪關。”
張睿琪裝作不在意地說,“一起唄!”
聽聞這話的何行東拄著拐杖的手微微用力。
蔣左靜靜地看了眼何行東,似笑非笑,語氣不明,“那你得問問我導遊去。”
何行東身子一震,想轉過身,張睿琪笑著看著他,“那個,東哥,可以嗎?”
蔣左忍不住一笑。
不料,這一小動作被何行東捕捉到剛想說你讓蔣左載你,轉念一想,問,“你有車嗎?”
張睿琪雖感到疑問但還是乖巧的回答,“沒有。”
“順路嗎?”
“順路啊”
“那等會你坐我們的車。”
站在旁邊看戲的蔣左一聽,瞬間了然,同情地了幾秒張睿琪。
張睿琪沒想到何行東答應的這麼爽快,有些高興的伸手摟住他的肩膀,“東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蔣左沒忍住‘噗’地笑出聲。
“蔣左,這你就不對了,我在誇東哥你在那笑什麼。”
“沒,我去吃飯。”徑自轉身走開。
“唉,東哥,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他揚起兩個明晃晃的虎牙,微笑著,細細一看,左側臉頰上還有一個小酒窩。
何行東似看著他又似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東哥,明年我等著你來找我喝酒。”
小李穿著護工服站在太陽底下,他揚起笑容,笑容很乾淨。
第二年,他回去找小李時,小李的模樣永遠停留在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