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東!
天一亮,生物鬨鐘驅使何行東準時醒來。
外麵天空陽光明媚——雨停了。
雲層換換地爬上天空。
窗外偶爾有徐徐微風拂過,還有汽車行駛的聲音。
何行東看看眼身邊的蔣左,她還睡的很死,身子緊貼牆壁,估計尋著涼快。
他從床上起身,打算做好早飯再叫醒她。
何行東隨便弄了些,就去臥室叫醒蔣左。
他輕輕搖著她的腦袋“醒醒,吃飯了。”
她睜開雙眼,一時的迷茫看著何行東,可能還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
何行東看著這幅模樣,輕笑出聲,在她額前輕輕留下一吻。
“幾點了?”她揉著眼睛,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紮的她眼睛睜不開。
“七點半,早飯也做好了。”
突然一道紅光從窗外透進來。
紅彤彤的烈日高高地掛在空中,穿透雲層,一切萬物複蘇。
蔣左換好自己的衣服,從臥室裡出來,想動廚房裡斷番茄蛋湯麵出去,還沒端地起來,就被燙的勸退。
何行東端過蔣左的那碗番茄蛋湯麵走出廚房。
蔣左衝了下手,緩解剛才的燙意,隨便擦了下手,拿著兩雙筷子出去。
她夾起一筷子,吹了幾下,才敢往嘴裡送。
她說“沒有番茄麵來的好吃。”
“什麼?”何行東一愣。
“還是番茄麵更好吃。”
“不是一樣的嘛?就隻是多了些蛋。”他輕笑。
“蛋打進去就打破了那個質感。”
“吃的這麼較真?”
“那沒有。”
“跟個美食家一樣。”
“沒有。”
“我說著完的。”他夾著碗裡的荷包蛋一口咬了下去。
“噢。”
“喝水嗎?”
“喝。”
“好。”
何行東從座位上起身,把早就備好的溫水端給蔣左。
她咕咚咕咚就喝完一大杯,見她還是口渴,何行東直接把水壺拿過來給她滿上放在一旁。
蔣左又喝完了一大杯,給自己倒滿。
“你是有多渴?”
“沒有。”
“睜眼說瞎話呢?”他看著蔣左。
“就是昨晚淩晨末的時候我醒了,很口渴,然後又睡著了,我也沒好意思把你叫醒,索性忍著口渴就這麼睡過去了。”
“給你能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該做的都做了。”
蔣左一堵,最後那話她好像之前也是這麼跟蔣文之說的。
她保持沉默,低頭吃碗裡的麵。
何行東把碗筷撿進廚房,蔣左把杯子撿了過去。
“我走了。”
洗碗的手一滑,隨後若無其事的洗著“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她抱住何行東幾秒,鬆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屋子。
‘咚’地一聲,鐵門被人拉上。
何行東繼續洗著碗筷。
蔣左把從攝影館拿的東西都放進了自己臥室的櫃子裡鎖著。
沒開機車,想著接蔣文之,把他的車開了過去。
蔣左邁出電梯外,隻覺得氣氛有些濃重。
經過307病房。
儀器上的心跳線變成了一條毫無波動的直線。
年輕人埋在自己手臂裡,聽見那個年輕人抑製住的哭聲,醫生安慰地拍打著年輕人後背,好像在說節哀,蔣左倏地停下。
她往前站近了些,氧氣管什麼的都已從老人的身上取下,身上毫無呼吸的痕跡,很平靜。
忽地肩膀被人一拍,蔣左受了驚一樣,往後退。
轉過身看著拍他的人,那人明顯一怔愣,蔣左雙眼浸滿了濕氣。
蔣文之一把撈過蔣左往懷裡抱,身高的原因,他很清楚地看清病房裡的情況,頓時了然。
他輕撫著她的頭。
那天她說,那個老人看起來精氣神十足,他沒說話,怕說出來傷到她。
307室裡麵的醫生陸續退出病房,給年輕人留下多餘的時間整理情緒。
醫生一走,年輕人從手臂裡抬起頭,臉上沾滿了淚痕,嘴唇上留下了深紅的牙齒印,隱隱滲透出一些血絲,他的手有些顫抖地握住床上老人的手。
年輕人自顧自地說話,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蔣左鑽心的難受,有種窒息的感覺,明明前幾天還是好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還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饒是她再這麼堅強,也還是一個20歲的小姑娘還沒經曆過生死。
“忘了我說的嘛?生死隻是人生裡需要遇到的一件事,遺忘才是最大的死亡。”
蔣文之的低沉地聲音從耳邊傳來。
她哭的很克製,沒聲音,卻能感受到她身子明顯的顫抖。
“好了,彆哭了。”聲音有些沙啞。
埋在他懷裡的腦袋往他衣服上蹭了蹭。
大概一會兒,懷裡的人發出沉悶的聲音夾著濃濃的鼻音。
“蔣文之,我不希望你死。”
儘管懷裡的人說出這麼一句幼稚的話這個時候卻顯得多麼的無助。
蔣文之的身子僵直而顫抖,他的嘴唇忽然輕微地顫抖起來,張開了嘴最終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