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表上走動的秒針。
他懷著僥幸,給蔣左的手機拔打了過去,接聽的是一位陌生女人的聲音。
起初,那女人的語氣不怎麼友好,也並沒有打算告訴他,後麵,那女人語氣柔和了許多,告訴了他醫院地址。
所以他把午飯各稱了一些放進保溫盒裡。
蔣左坐起身子,看著何行東,“你怎麼來了?”
“想著你還沒吃午飯,誰走之前不還惦念著嗎?”何行東把保溫盒放在蔣左前麵的床上桌子上。
依然是之前吃的青椒炒肉絲,騷子肉,辣椒和著老乾媽,味道比之之前更濃烈。
“嗯。”
隔了一會兒,蔣左摟住何行東的脖子,他動了一下,俯身過來,微熱乾涸的唇點過她的嘴唇。
何行東身體稍微正直一些。
蔣左伸出手臂,拉住他,嘴唇緊緊地貼上他的,因為有些急切,牙齒撞得咯咯作響。
他的唇很熱,一瞬間,能聽到唇齒交錯的聲音。
半晌,何行東捧著蔣左的臉,有些喘息,“吃飯先。”
蔣左笑著看著他“我以為我在做夢。”
他看她一眼,微挑了唇角“確定還是做夢嗎?”
指了下自己被啃的有些痛的嘴皮。
何行東並不知道自己的嘴唇被蔣左啃咬地發紅,隻見她神色不大自然地低著頭。
“何行東。”
“嗯。”
何行東笑笑,伸手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揉了揉。
“你先吃著,我出去燒根煙。”他說。
“好。”
蔣左握著何行東寬厚的手掌往下一拉,輕輕地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吻,而好鬆開他“你去吧。”
何行東一出病房,就看見蔣文之靠在走廊上的護欄杆撐著。
他走了過去,倚靠著牆壁,摸出煙盒,抽了支煙咬在嘴裡,隨後把煙盒對向蔣文之“要來一杆嗎?”
蔣文之看眼他手裡夾著的新開的煙盒,從裡麵抽出一根放在唇上點燃。
何行東拿著滾輪式的打火機,小砂輪摩擦著一聲輕響,一縷青煙騰起。
那煙飄過來,燎著眼睛。
視線裡,何行東的身影一片模糊。
蔣文之抬眼凝視,單刀直入,“你倆不合適。”
根要紮在土壤裡,和風一起生存,和竹子一起過冬,和鳥兒一起歌頌春天,不管你擁有了多麼驚人的武器,也不管你操縱了多少可憐的機器人,隻要離開土地,就沒辦法生存。
————宮崎駿《天空之城》
視線裡一片朦朧,何行東看著他後麵的下大的暴雨。
雨水透過玻璃透進,濺落在窗台上,讓他恍惚嗅到一股清新的味道。
何行東沒說話,唇角揚起淡淡地笑意,他直視著蔣文之,坦蕩的,灑脫的。
蔣文之,煙在嘴裡,沒滋沒味,而後覺得有些苦。
一杆煙燃儘,他垂著眸子看著上麵的點點星火正在熄滅,“沒幾天我就會去西藏。”
蔣文之怔了一下,何行東準確無誤地把煙頭丟進垃圾箱裡,轉身朝病房走去。
沒問出口的話哽咽在喉嚨裡,看著手裡還在燃著的煙杆,隨手掐滅朝垃圾桶丟去,把西裝外套往身上一套,徑自往樓下走去。
車門被人打開的聲音,蘇矜詫異地看向身上煙味還未來得及散去的蔣文之。
他戴著眼鏡坐在後排,一半的麵容隱匿在陰影裡,有些沉重。
蘇矜看著他問“你不需要在上麵守著嗎?”
蔣文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框,“不需要,開車走吧。”
蘇矜還想問什麼,見蔣文之闔上眼簾,沒有半分想交流的欲望,隻好作罷,她發動車子,還是問了句“去哪?”
“都行。”
蘇矜恩了一聲。
何行東回來時,蔣左已然解決完一大半。
她時不時偷瞄著門外。
何行東見狀,好笑地問著“你做賊呢?一直望來望去。”
“他呢?”蔣左看著何行東。
“走了。”
蔣左瞪大了雙眸,有些不信地重複一遍“走了?”
“嗯。”
“怎麼會?”
“怎麼不會?”
何行東刮了下她的鼻子。
“沒有。”
“等會兒去我那。”他搖晃了下之前蔣文之給他的袋子,裡麵裝了一套換洗衣服。
“??何行東,你是不是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了?”
“沒,趕緊吃飯,吃個飯都這麼磨磨唧唧。”語氣滿是嫌棄。
何行東把玩著火機上的小輪砂,他看蔣左一眼“醫生說輸完液就可以出院,想去哪。”
埋頭吃飯的蔣左停住,抬頭望他“何行東,咱們換一下?”
他一臉疑惑“怎麼換?”
她說,“去你想去的地方。”
過了半晌,聽見何行東開口道“杭州去嗎?”
一瞬間安靜,靜的能聽見淋瀝的雨穿透葉子的聲音。
“去。”
何行東笑,伸手在蔣左頭上揉了幾下。
蘇矜把車子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停,解下安全帶,側過身看著還在休眠的蔣文之。
“到了。”
後麵的人睜眼,摘下眼鏡,揉下鼻梁側,再戴上眼鏡,看著車窗外“紹興路?”
“對。”
在這個喧鬨的城市中心,藏著一條寧靜的街道,在浮躁的快節奏時代,依舊保持著文藝氣息——紹興路。
在上海,紹興哭可以說是一條不起眼的馬路,從東到西,差不多五百米的樣子。
與周圍繁華的淮海路,陝西南路相比,顯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