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東!
“還喝呢?”
燕子把蔣左手裡喝到一半的酒瓶一把奪過。
“解渴。”
“霍,你怎麼回去?”
燕子看她。
蔣左四處張望了一下,又把視線轉移到燕子身上,“不回去了,就在你這兒睡了。”
起身就往一旁的沙發倒去。
燕子,“”
“我送你回去。”已然走過去打算把蔣左從沙發上扶起,卻被掙脫開掉,燕子無語地看著蔣左。
“你還真就在這兒賴上了。”
蔣左閉著雙眸賴笑,“挺舒服的這兒。”
“你也不怕,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兒睡。”
“不怕。”
她裹著抱枕死死地抱住。
“算了,我找你家那位接你回去。”
說來也巧,蔣左的手機在這時嗡嗡作響,燕子看了眼,索性接起。
“蔣文之就是?”
電話那頭的聲音發出不可察覺的顫音。“嗯,她還在你那兒?”
“對,你打得可真是時候,她賴在我這兒的沙發上死活都不走”
燕子正吐槽的勁上,蔣文之打斷她的碎碎念,“我這就來。”
嘟,嘟,嘟
手機屏幕變黑。
燕子看著息屏的手機,又看著蔣左,憤恨道,“你倆真是一個德行。”
又頗無奈地拿了一個毯子替蔣左蓋上,而後回到吧台繼續整理明晚需要用到的材料。
這邊,蔣文之輸完液告彆張行,急匆匆地叫了輛車就前往酒吧。
燕子整理完一切,撫著腰到沙發上仰坐著,又看了眼旁邊睡的死沉的某人。
蔣文之到時,酒吧外早已沒了之前的喧鬨絢麗,路燈隱沒在黑暗這中。
酒吧的門被緊緊關閉,蔣文之敲響了幾次門,裡麵無人回應,接著拿起電話撥打了過去。
裡麵的燕子還在熟睡,被一道不合時宜的響鈴吵醒,不悅地去吧台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語氣清冷,“請開下門。”
燕子跟呆滯了一般,直到對麵又再重複一遍,便回過神來,“來了,馬上。”
掛斷電話,匆匆地跑到大門口開門,就見蔣文之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
蔣文之示意性地朝她點頭,越過燕子直往裡走,一進去就瞅到沙發上裹成團的人,手裡拿著一個空瓶子,作勢要往嘴裡送,他一個跨步過去把那空瓶子奪過。
蔣左茫然地眯著眼看他。
他沒說話,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手無意識地觸碰到她的有些發燙的額頭,有微涼的溫度。
蔣左哼哼幾聲。
身後跟來燕子,“要我幫你扶出去嗎?”
蔣文之側身看了眼,頓了一下,“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燕子忙推舉道,走近,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著一絲沉香味,她沒忍住擦肩的時候打量著他幾眼,這個人好像一直以來臉上都一副淡漠的模樣,沒有什麼能激起一點漣漪。
燕子把心思收回,把蔣左扶起,好在這家夥還是有點意識的,扶走還是可以的。
蔣文之帶頭走到車前,把後車廂的車門打開,見燕子扶來,忙從她手裡接過蔣左,把她往車廂裡小心翼翼地送進去。
一切弄好後,蔣文之站定,轉身看著燕子,“謝謝,麻煩你了。”
“真不麻煩,這是我應該的,況且她還是我朋友。”燕子仗義地拍了下胸脯。
蔣文之淺笑,“你怎麼回去?”
燕子‘啊?’了一聲,愣了,“噢噢,我家就在這附近,沒多久,就幾米的地方。”
蔣文之看了眼周圍,又抬頭無意瞄了眼監控,才看著燕子說,“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天色也不早了。”
“好的,你們走吧。”燕子笑。
“嗯,再見。”
“再見。”
蔣文之告彆燕子後,才坐上車,搖下車窗,往燕子招了下手,燕子頷首。
接著,蔣文之搖上車窗,看著司機,“師傅,等久了。”
“不久不久,都習慣了,既然人接到了,就走了。”
蔣文之淡淡嗯了一聲,把旁邊倒的快要睡過去的蔣左扶正,由著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好讓她安穩睡覺。
他低眸,見她雙眉緊蹙,不知夢到了什麼,過後,閉目養神。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司機師傅打開車裡的燈,“到了,先生。”
蔣文之睜眸,看著窗外,收回視線,看著司機師傅,“謝謝,這是車錢。”
他給的現金,並不怎麼經常用手機支付。
在這個手機支付的時代,倒有些‘獨特’。
第二天清晨。
蔣左揉著炸裂的額頭,來到落地窗前,坐在墊子上,看著外麵的磅礴大雨,彌散著一股淡淡地憂鬱。
蔣左把放在褲兜裡的手機拿了出來。
隨便按了幾個數字打了過去。
她的頭枕在自己伸直的手臂上,另一隻手拿著手機靜靜地聽著。
嘟,嘟
蔣左從未覺得等待一個人接通電話的時間有這麼漫長。
就在蔣左耷拉著眼皮,下一秒就要睡去。
電話被人接通。
何行東的聲音一如既往。
“喂。”
蔣左沒回過神,還有些發呆。
“唔。”
軟糯軟糯的。
何行東那邊靜一了大概一秒,說“才醒?”
蔣左話還沒出口,嘴角上揚,眉眼儘是笑意。
“嗯。”
“昨晚你是不是給了幾個電話?”對麵確認道。
她看著窗外,“對。”
得來的是對麵的肆無忌憚得笑聲,“你是不是傻了,電話都還沒買。”
記憶一下如潮水般湧進腦海。
電話那頭的人又問“吃飯了嘛?”
“還沒有,還早。”
“你看看幾點了。”
蔣左把手機拿開,瞥了眼,十點過了。
“早飯記得按時吃,就算不喜歡吃也要吃點。”
“不能隻吃肉,也要吃些素菜。”
“”
蔣左靜靜地聽著,等著何行東說他囑咐的話語,最後,何行東問了句“我今天走。”
蔣左一怔,清醒了一點。
她環抱住自己,像沒安全感的小孩,問“挺好的。”
“嗯。”
兩人發都短暫的沉默。
“到了西藏是不是剛下機就得去營地。”
“沒有,到了那邊休息一天再去營地,因為身體的原因。”
“怎麼了?你的腿又痛了?”
蔣左擔憂的眸色看著窗子上的雨珠,雨水不停地下著。
“嗯。”
蔣左微醺的腦海中浮現了何行東那張黝黑的臉,眸子明亮。
忽地,蔣左笑了一下,“你買手機的速度也是真的慢。”
何行東嗯了一聲,“沒法,一直想找個機會去買的,結果越拖越久。”
“嗯。”
兩人默契地都沒掛斷電話,靜靜地聽著對方地淺淺的呼吸聲。
“何行東。”
“嗯?”
“沒,就叫叫。”
“嗯。”
“何行東。”
“嗯。”
蔣左在窗子上哈氣,食指在上麵寫著何行東三個字,最後隱沒在空氣中。
“何行東,七夕快樂。”
那頭的何行東低笑出聲“還沒到七夕了,離七夕還有半個多月。”
“乾嘛?我提前說了還不行嗎?”
好久,何行東開口,他低低地說“嗯,可以。”
“七夕快樂,蔣左。”
蔣左嘴唇顫抖,何行東的聲音像炎炎夏日很有暖意。
“你注意點高反。”
“嗯。”
“我感覺這幾天都會下雨。”蔣左隨口說著,就是不願掛斷這毫無營養的對話。
那頭的何行東問“天氣預報怎麼說?”
“它說的和我說的一樣,這幾天會下雨,持續下雨,還會打雷。”
“打雷就開燈,一般情況應該打不中人。”
蔣左咬牙“何行東!”
“安全起見,你可以打著手機的電筒。”
“嗯。”
“去的半個月,手機會沒有信號。”
“知道了。”
蔣左忽然問句“你會想我嗎?”
“會,不止半個月,甚至從現在到以後。”
“何行東,你回來我們區領證吧。”蔣左儘量使自己的氣息很平穩。
對方想也沒想,便回答,“嗯。”
“辣椒吃完沒?”
她說,“還沒,還有一罐半那麼多,不過我肯定沒幾天就被我解決完。”
“少吃點,吃多了燥熱,容易冒痘。”
蔣左笑了笑,語氣有些得意“何行東,隻有吃油的東西才會冒痘,辣的基本不會。”
“那你也少吃點。”
“好,知道了。”
“何行東,等你回來我們就去領證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聽到他沙啞又沉重地聲音“好。”
同一時刻,蔣左聽到那邊傳來川航從上海飛往西藏
蔣左說“何行東,進去吧。”
“好。”
就在蔣左要掛斷電話時,聽見那邊說“蔣左,鑰匙我留在了老板娘那。還有我想你了。”
“掛了。”
蔣左深呼吸一口氣,聽見臥室被人打開的聲音,她看了眼窗外,烏蒙蒙的雲層,天氣陰暗。
飛機已經起飛。
蔣文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似有若無地說著“茶滿了。”
空氣中是他喝茶的聲音,蔣文之放下茶杯,盯著桌上嫋嫋地熱氣“該把心收回了。”
蔣左笑“那也要能收得回才行。”
蔣文之隻看著她。
蔣左安耐不住性子,急匆匆地跟蔣文之道,“我出去一趟。”
不等蔣文之回話,徑自拿了外套出門。
她直接去了吧台找燕子。
“燕子,還是老樣子。”蔣左把外套往旁邊一放。
“來了來了。”
蔣左笑笑。
蔣左翻著手機,找到一欄聯係人點了進去敲打著屏幕。
“到了嗎?”
她發送過去,頭埋在手臂裡,閉上雙眸靜養幾秒。
‘嗡,嗡’手機震動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