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嶠壓了壓心口翻湧的沉悶,“還活著吧?”
“活著。”
聽到人活著,林嶠鬆了口氣,手緊緊抓住扶手,指甲在平整光滑的木料上留下劃痕,過了大概半分鐘她鬆開手,轉身對小佳說“讓他回去,就說我知道了。”
小佳揣著滿肚子疑惑下樓了。
小姐很喜歡姑爺的,每回說起姑爺眼睛都亮閃閃的發光,這是怎麼了嘛。
林嶠回到房間,站在麵向正門馬路的窗口,沒有拉開窗簾,不確定男人有沒有在看著窗口,不想拉開簾子後和他視線交彙。
沒站多久,小佳又上來了。
“姑爺不走,也不理人。”
要不是鼻孔還在噴氣,他們都以為他已經死翹翹了。
“小姐,要不你還是下去看看吧,打個電話也成啊,我剛看了天氣預報,現在外頭零下二十三度呢。”
見林嶠不答話,她提高音量,“小姐?”
“他要站就讓他站!”林嶠冷聲說,麵上染上怒色。
對她的身體就這麼欲罷不能,值得他裝模作樣到這個地步?不給睡就真站給她看?凍死正好,凍死了繼承他的億萬家產,拿著逍遙快活過她的小日子。
“不用管他。”
又甩了句狠話,林嶠在小佳欲言又止的注視中離開房間,到更衣間隨便取了件羽絨大衣套在睡衣外,下樓,拿上車鑰匙到後院停車棚。
開的是配給傭人買菜用的suv,從後院的通車道出的彆墅。
另一邊。
方嫂正苦口婆心勸姑爺進屋,聽到“哎呦”的一聲痛呼扭過頭,一看是慌忙忙從樓裡跑出來的小佳下台階踩空,摔在了雪裡。
方嫂急忙過去查看,見是踩最後兩級台階才摔,提起的心落回實處。
“得虧是最後兩步,毛手毛腳的,摔出個好歹怎麼辦!”
方嫂一邊扶人,一邊數落。
小佳揉著被台階磕疼的屁股,嘴硬道“一點都不疼。”然後把林嶠的話原封不動傳達給方嫂,方嫂又傳達給簡昱舟。
院子裡的雪沒掃完,天上又飄起小雪。
方嫂擱下掃把再次出門勸簡昱舟進屋避雪。
主要是確認人彆死,“姑爺,小姐出門一般不會很快回家,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有什麼話坐下來心平氣和講清楚就可以了……”
一路之隔的馬路斜對麵。
林嶠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瞧見方嫂再一次無功而返,禦寒的衣物和遮雪的傘都被拒絕了。
漫天的雪霧,這樣刺骨的嚴寒,再強健的體格也遭不住如此糟踐,男人的行為實在叫人生氣惱火,但她又實在不想麵對男人。
心累。
“強種。”
林嶠罵咧咧掏出手機,可翻開電話簿卻赫然察覺他的朋友她一個不認識。
男人從來沒有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朋友,也沒有在她麵前提過他的朋友都有誰,她對他踏出家門後的生活一無所知,對他的過往一片空白。
正當林嶠糾結要不要撥通簡玉的電話,林安豐從樓裡出來了。
他是被方嫂用風油精叫醒的。
父女倆都對風油精和花露水的味道特彆敏感,聞一下能打噴嚏打到鼻涕眼淚亂飛。
大學軍訓的時候,林嶠睡懶覺,一屋子人都叫不醒,愛搞怪的教官就在她的鼻孔下麵滴了兩滴風油精,沒想到人是叫醒了,卻流了一上午的鼻涕和眼淚,把教官和帶班導師都嚇得夠嗆。
後來有一次林安豐喝醉,睡到第二天下午還不起,林嶠想起自己在軍訓期間的遭遇,也在他的鼻孔下滴風油精,結果林安豐也流了好幾個小時的淚。
從那以後,林家上下都掌握了怎麼叫醒林家父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