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今天不上班?”
今天可是周三。
“沒課。”林安盛瞥了她一眼,“也沒官司。”
林嶠徹底絕望了。
還想拖延拖到大伯去上班,沒戲了。
屋外寒風凜冽,震耳、如同狼嚎的呼嘯聲在屋裡都能清清楚楚聽到,林嶠隻穿了件小熊毛絨睡衣,接觸到寒風立刻打了個寒顫,她把連體帽往頭上一扣,手往兜裡一揣,咬咬牙,踩著厚厚的積雪衝到大門口。
在院子裡掃雪的傭人趕緊替她開門。
簡昱舟先是一喜,接著蹙眉,脫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去車上說。”
林嶠嘴唇哆嗦,連連點頭。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快凍死了。
尤其是暴露在空氣中的腳後跟和臉,凍麻木了都。
簡昱舟隻猶豫了一瞬,就堅定的攬過她的肩,將她護在懷裡,引著往停車點走。
林嶠沒有掙紮,按男人的意思坐上副駕駛。
簡昱舟坐在駕駛位,中間的隔板被升了上去,長臂伸到後座取了件東西遞到她麵前,“拿著暖暖。”
林嶠正用力搓著凍僵的臉頰,見是個套著毛絨軟套的熱水袋,接過來,然後疑狐地盯著他看,“你知道我會被趕出來?”
“猜到你可能會出來,沒想到會穿如此單薄。”
“那你準備熱水袋乾什麼?”
“月事就在這幾天。”簡昱舟一臉坦然,接著說,“不知道你哪天會出來,怕你手冷。”
林嶠有點感動,“不對,你怎麼猜到我會出來?”
“是我請林教授來的。”
“啊?”林嶠吃驚,眼睛瞪成銅鈴,“你?跟我大伯?”
事情是這樣的……
簡氏掌權人不是會坐以待斃,一味被動等待彆人施舍機會的人。
他習慣掌握主動,習慣自己創造機會。
領完離婚證後,又在林宅外等了將近一個月仍見不到人,再等下去,隻會讓小嬌妻越來越適應沒有他的生活,那可不行,於是簡昱舟乾了件大事。
用一紙《不動產和現金贈與書》和一份《婚前承諾書》把林嶠大伯給收買了。
《不動產和現金贈與書》承諾他簡昱舟名下的每一分錢、未來他簡昱舟掙的每一分錢都無償贈與林嶠女士,結婚不結婚都給,公司還在他手裡,權力還在他手裡,但產生的價值、掙的錢都歸林嶠。
為什麼隻給錢和不動產,不給股份和公司呢?
一是林嶠守不住,二是這是他在龐大的簡氏家族占據絕對話語權的保障。
也正是這一點打動林嶠的大伯。
在林安盛眼裡,自己的弟弟林安豐和侄女林嶠兩個草包,給他們錢正合適,權力什麼的,讓草包擁有了權力,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婚前承諾書》隻有一條內容。
生不生小孩,生幾個,由林嶠決定。
孩子是他和整個林家的核心矛盾,林家是很注重人丁傳承的家庭,親人間吵吵鬨鬨有,但彼此都感情深厚,全家上下,從老到小都不會希望林嶠當丁克。
“我們並不是蠻不講理的家庭,說到底要不要孩子是你們兩夫妻的事,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比嶠嶠大了十一歲,將近十二歲,將來等我和她爸爸、她大姨小姨、她姑姑都走了,丈夫再走在她前麵,叫她一個人怎麼過,抱著你留下的金山銀山生活?”
“你能保證過繼來的孩子沒有了你這個養父,還會恭恭敬敬孝順她這個養母?”
“今天要是換過來,是嶠嶠比你大十一二歲,你們不要孩子,我們長輩或許會接受,但,是你比嶠嶠大十一二歲,不行。”
“對我們當長輩的來說,子女當下的幸福固然重要,但晚年是不是有所依靠同樣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多少老人熬也要熬到親眼見到新生幼兒出生才能放心閉眼,不僅關乎血脈香火,更知道自己疼愛的子女有了新的血脈陪伴,知道自己走後,世上還有其他人和自己的子女流著同樣的血。”
“嶠嶠沒有媽媽,不管她大姨、二姨和姑姑對她多好,終究代替不了母親,她比蘊蘊、比意意更渴望一個完整的小家。”
以上是林安盛的原話。
林嶠和簡昱舟都是缺少母愛的孩子,林嶠想要做母親,體驗母親與孩子之間的天倫之樂,簡昱舟卻不想做父親,童年的陰霾讓他對血脈親情望而卻步,因此他們產生了分歧。
但現在不同,他愛上了一個渴望孩子的女孩,願意為了她嘗試去教養一個孩子。
解決了孩子的問題,就解決了他與林家的核心矛盾,再看他,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加之兩個月風雨無阻的堅守也讓長輩看到他的真心,一來二去林安盛就被說動了。
對自己的侄女,林安盛多少有些了解。
那條不上進的懶魚,沒人推她一把,估計她能彆扭到明年冬天。
於是他就來了弟弟和侄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