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花的故事!
三年後,白一的身體更加糟糕。每天瓶瓶罐罐的藥一大堆,不能長時間外出走路,大多時間都是待在家裡,被人伺候著。半年後,白一開始臥床不起,陳旭又賣掉了幾家公司,以便有更多時間陪伴她。白一每天睡睡醒醒,作息很不規律,有時候大半夜的突然自言自語。陳旭看著她這個恍恍惚惚的樣子,好幾次在衛生間偷偷落淚。醫生說,她現在是靠著藥物等待死亡,那一刻具體什麼時候來他們也不好說。她才六十多歲剛過,她要是走了,他可怎麼辦呢?
白樺林已經上了大學,為了能方便照顧母親,他選擇了d市的大學,繼續住家,每天都會回家陪母親說話。
“媽,我交了個女朋友,要不要我哪天帶回來給您看看?”白樺林拉著母親的手很平常的聊天。
“你才多大就交女朋友,不好好學習。”看著眼前的大小夥子,白一總是恍惚覺得陌生,對於白樺林更多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小時候,三個孩子中,他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可是對他的關注卻是最少的。失憶後的生活,小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自然很用心,再加上她是女孩子,為她操的心也多,不像這個孩子,經常被忽略,隻要和陳惟白吵架、打架,最後都是他挨揍,他好像並沒因此對他們生出多少怨恨,依然默默愛著這個家。在自己生命的最後的日子裡陪著自己。
“我的親娘呀,我都22歲了,再不談女朋友就成大齡剩男了。”
“也是,那你哪天帶回來吧。”
“恩,媽,後天就是小年夜了,我想今年能跟久安哥哥、姐姐、還有我的小外甥女和小侄子一起過個年,三年多沒見了,很想見見他們。”白樺林知道姐姐離婚,也知道母親和久安哥哥、姐姐發生了一些事情,互生怨恨,斷了聯係,具體的他也不清楚。所以三年了,一家人沒完完整整的團聚過一次。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撒手人寰,如果在她臨走前三個人不能冰釋前嫌,他想,大家都會難過遺憾的。其實他知道,母親很想念久安哥哥和姐姐,不然不會經常把他錯叫成久安,也不會對著姐姐的房間叫她的名字。
“他們離的遠,不方便,算了,春節我們三個過就行,你把你女朋友叫來也可以。”
“哦。”母親還是無法釋懷。
然後,白樺林又悄悄給沈久安打了電話,
“喂,樺林,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沈久安正在新加坡的家裡陪孩子們玩遊戲。
“也沒什麼重要事,就是想問下你和姐姐還有孩子們什麼時候回來,媽一直身體不好,整個人清醒的時間也慢慢少了。”
沈久安攥緊了手機,溫和的回答道,“媽媽不會想見到我們,她身體不好,我們不能再刺激她。”
“可是她真的很想您你和姐姐,還經常叫到你們的名字呢。”
“那或許是她的記憶混亂了吧,樺林,你好好陪媽媽,替我和小惟儘下孝心。”
“可我終究不是你們。”白樺林語氣很是失落,到底是怎樣的怨恨,能讓孩子和父母臨終前都不能原諒彼此、見一麵?
“你是她的孩子就夠了。樺林,要不要和小麥、小冬視頻下?”沈久安轉移了話題。他也擔心母親的身體健康,想見她,可母親不原諒他們,不願意見他們!
“好啊。”白樺林重新掛起微笑,和小外甥女、侄子視頻。
小侄子叫沈冬陳,今年四歲,很聰明,和久安哥哥一樣,有些沉默冷酷。小外甥女叫陳夏麥,今年兩歲半,說話還有些不利索,長得和姐姐一樣好看。
“小麥,叫舅舅,小冬,和大大打個招呼。”
……
年就那樣冷冷清清的過完了。隻是大年初二,舅舅和舅媽一家來探望白一時,她突然暈了過去,一直醒不來,家人立刻將她送往醫院。經過及時搶救,人是醒過來了,但是醫生說白一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必須得住院。
“白一,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什麼都不想吃。”白一搖搖頭,看著陳旭的眼睛有些渾濁。
“那喝點水,你一早上就隻喝了一口水。”陳旭說著起身,卻被白一拉住。陳旭知道她有話說,默默坐了下來。最近他一直在逃避,他害怕白一給他交代後事,可是,該來的總歸要來,能逃到哪天去呢?
“老陳,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人總有一死,隻是早晚的事情,況且我也活了六十多年,不算少,要是在古代還算長壽呢。”
“可你生活在現代,往後還有那麼長,你走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勁兒。”
“找個老伴吧。”
“除了你我誰也不會找。”
“你才六十,總不能真的一個人過,家裡就剩你和樺林,多瘮得慌,一個家裡,還是需要一個女人的。算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吧,我主要想和你說說樺林的事情。”
“恩,你說。”
“他不喜歡做生意,喜歡音樂,能不能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孩子我們一直關注少,對他嚴厲。但三個孩子裡卻屬他最懂事,讓人省心,最快樂,我希望那份快樂能一直延續下去,不要被其他牽絆。”
“恩,我會尊重他的選擇,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嗯。”
“對了,下午他會帶女朋友過來看你。”
“第一次見麵在醫院不合適。這樣,你給樺林說說,重新約個時間,我們在外麵吃飯。”
“你太在意了,隻是普通的探病,順便讓你見見那個女孩,以後不一定成,彆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