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百裡霧!
那老道士脫下道袍,從腰間的一個小袋子中取出一件棕色的外套穿到身上,儼然換了一個人。
老者自語道“狼崽子,你不死,我洪某人又怎麼能稱雄天下?你挨了我這一記霸王拳,受了重傷,那漩渦必將你吞噬,你的恩,老夫來世再報答。哈哈……”
他狂笑一聲後,腳下輕點,步如流星,眨眼消逝在叢林。
然而那“洪某”不知道的是,百裡霧並未真正下沉,隻是在重拳衝擊之下向下落了一段,百裡霧體態輕盈,水性佳,加上落水之時,正好自然反應地抓向了旁邊的繩子往左臂上一繞,便阻止了下沉之勢。
見那老者消逝,百裡霧浮出水麵,繼續瘋狂運轉靈氣訣,天地靈氣任我用,遊走全身解傷痛。
那洪姓老者對自己的招法有絕對的信心,但是他忽略了以下幾點第一,他久病初愈,力道大減,第二,百裡霧在中招之前身子傾斜,這一拳打斷了百裡霧的鎖骨,對內腑沒有造成巨大傷害,第三,百裡霧修煉靈氣訣多日,且提升迅猛,早就達到了一定境界,全因靈藥蠶的藥效強勁,是喂養百年靈草的靈藥蠶,天下間絕無僅有,百裡霧的體格強悍已經不是一般的娃娃,比成年人還強橫。
靈氣訣加持下,溫暖的氣流進入身體修補傷口,足足修補了四個時辰,鎖骨才漸漸恢複,而且比以前更加結實。百裡霧回到山洞繼續恢複身體,因為之前潛水的傷才是硬傷,內腑損傷嚴重,這一坐便坐到了天明卯時三刻。
百裡霧有一個驚人的發現,在山洞中修煉的速度沒有在吞龍潭邊快,既然潭下有靈獸六腳烏龜,那說明這水中所蘊含的靈氣也十分充沛,絕非一般水流。
靈氣訣這種吸納天地靈氣的過程叫行功,是修煉的基本方法,也是修仙者常用的減輕痛苦和療傷的基本方法。天下功法不同,各有妙用,但是能達到靈氣訣這種迅速恢複傷痛,提高修為的功法,天下間極其稀少,用洪某的話說,屬於古譜級,或許就是上古或遠古秘密傳下來的巔峰級功法。
在行功過程中,百裡霧腦海裡儘是這些天的畫麵開始那老道士裝作世外高人教自己內功,感覺自己得到奇遇了,然而卻是利用,險些喪命。
“我本以為大伯就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人了,卻不想這陌生人更加的可怕。”
“他為什麼要稱雄天下?為什麼我活著他就不能?難道是因為這靈氣訣?”
“這靈氣訣到底有何用?到底是什麼?真的就是修煉的秘籍?”
“為什麼我救他他還要殺我?為什麼?”
百裡霧還小,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有限,對修仙界的險惡還知之甚少,不過他隱隱的感覺到,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
時光如梭,百裡霧已經十五歲了,朝霞與夕陽,一個接一個的溜走,消逝了就不再回頭,墜龍崖依舊,山川河流依舊。
此時的百裡霧濃眉大眼,這樣的相貌本應英俊瀟灑,但他卻冷酷陰沉。他比同齡人高出了一頭有餘,體格壯如牛犢,行走間如虎肩漫步,隨時能發出閃電一擊。假如他臉上沒有長出那一撇一捺的刀條,必然是玉樹臨風的美少年,人見人愛,如果他有爹娘帶大……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如果,有些事情已成必然,這個必然鑄造了一個氣質裡帶著鋒芒利刃的人——百裡霧。
他在虐待中長大,他對人這種野蠻的動物沒有什麼好感,他將心門關上,不接受好意也不接受關懷。七年來,他隻要惹到叔兄百裡風便會挨一頓打,隻要分配的活差一點沒完成也會挨打,瞪了哪位前輩一眼也會挨打,總之就是打打打,五年來鞭子打爛了四根,每次換的鞭子也變得更粗了。
百裡霧臉上很是乾淨,身上卻有無數的鞭痕。吃的依然是殘羹冷炙,衣服依然是“四季限量版”。
這些年,他再也沒有笑過,因為笑容不屬於他,笑對他來說很奢侈。彆人給他的冷都澆灌到了他的骨子裡,他是冰冷的,他屬龍,比蛇更冷酷。
他從不間斷修煉引導吐納術,隻要有時間便到吞龍潭附近練習,習慣了靈氣訣,靈氣訣也如臂使指,隨時可行功吸納天地靈氣,這靈氣非常厲害,來自天地之間,與宇宙同化,不斷打磨自己丹田裡的那團氣,而四肢百骸也被這靈氣不斷的一遍遍衝刷,每練一次衝刷一次,而丹田裡的那團氣團也變得更加濃厚。這就像是磨礪寶劍一樣,外在上他的身體變得越發魁梧、強壯,強壯到鞭子打到身上也毫無痛癢之感,恢複的也極快,自從練了引導吐納術,再也沒有過疲勞感。
百裡霧真切的感受到,心不覺得累人就不會累,心無痛身體便無痛。
對這個修仙世界的西北地區來說,秋去冬來早,田野和森林都覆蓋了冰雪,正是狩獵好時節。但是彆人打獵從來不帶著百裡霧,因為他是惡龍轉世,他接觸誰誰就容易倒黴,沒有人願意和這樣一個人結伴。
冬天狩獵其實相對容易,雪兔在雪地裡奔跑會留下腳印,獵犬很容易得手,不同的獵犬用不同的方式抓野兔,做獵人的跟著就行。那冬眠的黑熊、蛇就更慘了,最難抓的是虎狼,狼成群,虎為王,誰若能獵到猛虎,那英勇之光便會大放光芒,傳遍和江南北,不過自古也沒幾位這樣的人出現,更何況大山裡還有妖虎,沒有誰捕獲過。
每次阻止狩獵,百裡霧都留下來保護村莊,成了護勇,狩獵時間一般都很長,在野外宿營,抓不到足夠的獵物獵人隊伍一般不會返回,這期間便是百裡霧修煉的好時光。不過百裡霧隻連內功心法,卻沒有學過招式。
這一日,狩獵隊離莊剛一天,百裡霧穿好四季服便向不遠的燒鍋村奔去,這條路隻要是兩村的孩子都踩爛了。而百裡霧則像是一隻獵豹,暗影穿梭,踏雪而行,在石頭上跳躍,或翻飛或蹬樹,或彈跳,行雲流水,宛若森林山路上的一道匹練在舞蹈,給森林畫上了一道妙曼的眉。
燒鍋村七年來在張邦昌的帶領下發展的更好,村莊擴大,防妖獸圍牆更高更厚,村莊的大門更加宏偉。站在山坡上能看到整個燒鍋村,村中間都是一樣的,是本村宗祠,趙錢孫李四家一個祠堂,祠堂左邊是道觀,兩名道士傳授武藝,除了百裡霧,其他孩子都學到了一招半式,百裡霧靠的依然是機敏和強大的抗擊打能力,在這一帶依然是同齡人無敵的存在。
燒鍋村的私塾擴建了,現在有三位先生,然而幾年來百裡霧都是靠偷學學了一些基礎的文字,偷學沒有人指導總是差些,不過他靠理解,靠感悟明白了很多,雖然達不到考秀才、舉人的水平,但對上一般書生也能應對一二了。
踏進一片梅林,冬天的臘梅撲鼻香,令人沉醉,百裡霧無暇欣賞,穿過梅林來到一片空地,這片空地也是風水寶地,百裡霧來燒鍋村的時候總會來這裡行功運氣,吸納天地靈氣,並不比那吞龍潭差。
而今天剛到這裡看到空地上的石桌前坐著兩個人,一人儒生打扮,是私塾先生丘儒,而另一人是這幾年張邦昌發展好了雇用的管家加護院牛準。
這牛準形彪體壯,四十左右歲,正是壯年好時節,光頭牛眼虎背熊腰,此人來曆不明,五年前突然出現,出現後幫張邦昌打理產業,發展燒鍋村,此人神通廣大,下得了田野,養的了牛羊,而且很有一套,順便幫張邦昌打理在鳳樓山的三個店鋪。他雖相貌凶狠,但是為人忠厚,五年來任勞任怨,為燒鍋村所稱道。他雖然謙遜有禮,可是燒鍋村的人總不趕靠近他,因為他有一種威嚴,像是一名英雄或者霸主。沒多久他和丘儒成了摯友。
今天的畫麵就是倆人在雪地石桌下棋,這畫麵一般人無法感受,丘儒氣定神閒,麵目清秀,樸實無華,牛準一身豪氣,氣血蒸騰,似乎隱約能看到他頭頂在冒藍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