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其樂融融,是連他的夢裡都不會出現的場景。
爹娘疼愛、兄友弟恭……
他除了有過爹娘疼愛外,再無其他。
就連那些記憶深處的爹娘疼愛,也在後來的災荒年被消耗殆儘。
更有甚者,當他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祠堂廂房時,被那些機關擾亂心境時,他還不由得生出過一絲怨懟。
怨懟早逝的爹娘既然不能長長久久的陪著他,給他安穩的生活,當初為什麼要自私的生下他?
沒錯!
那一刻,他就是生出爹娘自私的想法來。
水深火熱的人間,他沒有一點留戀的想法。
清醒過來,他又會陷入無儘的自責中去。
那一段時間裡,他整個人身心俱疲。
身體的疼痛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內心的折磨卻如附骨之蛆。
煎熬到最後,死都成了一種奢侈。
每每清醒過後,他都特彆害怕。
無數次彷徨在生死邊緣的時候,都是怕辜負爹娘的期待,讓他一直無助的堅持著。
堅持什麼?
不知道!
隻是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一定要堅持!
當懶懶出現在他視野的那一刻,他那顆沉寂良久的心湖久違的泛起一絲絲漣漪。
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心裡小聲呢喃著。
這個聲音雖然微弱,卻格外的鏗鏘有力。
猶豫後,他那顆沉寂的心難得跳動起來,他不禁動容。
他整個人陷入了猶豫之中,仿佛一個飄蕩的旅人,被喚醒了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望。
若說之前的他死氣沉沉的話,見到懶懶的瞬間,他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他胸膛裡噴薄而出的衝動,已經無法抑製。
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望被喚醒了。
他忍不住問自己,“這裡真的會是我的歸屬嗎?會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從進村開始,雖時不時的有打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可常年遭受惡意的人卻從那些目光中未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惡意。
有的,不過是幾分好奇。
“對了,爺爺、村長爺爺,給你們介紹一個新朋友!
這是懶懶和哥哥們新認識的朋友,他叫杜春生,以後他會和我們一起生活在落溪一村,是大家庭的一份子!
杜春生是個有故事的人,也是懶懶的救命恩人!
大家掌聲歡迎,好不好?”
雖然大家一時間沒太能把眼前的“人”(懶懶說是人,就是人)和常規意義上的人聯係在一起,但是“救命恩人”四個字他們聽懂了。
熱烈的掌聲伴隨著歡迎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被眾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頓感無措的杜春生第一反應是逃離。
按照以往的經驗,一旦有人熱情的招待他,等待的都是無儘的折磨。
應激反應來的太快,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自主行動起來。
想都沒想,藏在了懶懶身後,仿佛在尋求一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