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不解了,這個格伢到底要說什麼?難道他被滄奚的固執和霸道,氣得沒辦法,來找我發泄?不禁輕歎道“殿下有話請直說,不管事成事敗……桃花應該還能承受。”
格伢神色莫名的凝睇我,夕陽的溫暖,將他線條分明的臉龐也融化了些,他聲音略緩“桃花夫人,你真的一點都不留戀西岑國嗎?或者說,為了冥無戈,你可以放棄很多美好的東西,是不是?”
我一愣,一時啞然了,隻聽格伢又道“本王聽聞,你在北真國的幾年裡,以桃公子的身份周旋商流……亦可謂財富無數!如今才知道,為了冥無戈,你早已放棄了這些年辛苦積累的一切?”
我不解的看他,時隔多年,格伢知道我在北真國的事跡不難,也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為什麼他這個時候和我說這些?他這個時候應該身處邊城才是……
我思緒未落,格伢聲音略重道“桃花夫人,是也不是?”
我定了定“是,又如何?”
格伢聞言卻是有些了然的一笑“如今北真國國主揮師南下,更與昔日仇敵東昭國結盟,世人都說是因你而起……那麼本王想問夫人一句,龍浪和冥無戈之間,你一定棄龍浪而擇冥無戈,是不是?”
我有些惱怒起來,冷道“殿下太看得起桃花了,桃花沒有能力選,也不想和北真國有交集!”
格伢點了點頭“桃花夫人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你有能力選,你定然保全冥無戈!就如夫人,納奇俠洛天為黯冥宮效命一樣……若非夫人的計策和決絕,那洛天怕早已身首異處了,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驚駭的看格伢,這些年有很多傳言,但是關於我離開的北真國的流言卻幾乎沒聽過,世人知曉我離開北真國,多半是在昭山焚身之後……
格伢一笑“西岑國的探子,或許比不得黯冥宮冥人,時至今日,若是連這些都探查不到,那麼夫人也太小看我西岑了!”
“就算如此,殿下又想證明什麼?”我直截了當道。
“這些,和送夫人安然離宮有關,本王想知道你為了見冥無戈,有多大的勇氣和意念,也好讓本王放心!”格伢神色越加莫名的看我。
我竟有些內疚的看格伢,我知道這內疚的感覺,源於滄奚對我的好!“當日,殿下都已經說過了,今日還有必要說嗎?”
格伢輕笑道“當然有必要!夫人在利用本王的同時,也運用了不少外力,不是嗎?”
我心中一沉,他話中有話!“不好意思,桃花聽不懂殿下說什麼?”
適逢槐兒端了茶水給格伢,格伢冷冷的看槐兒一眼,槐兒手上一顫,杯蓋和杯子發出了輕微的響聲,我知道槐兒也聽出來了!
隻見格伢滿意的一笑,槐兒忙退立在旁。格伢回眸朝我看來“本王一直知道桃花夫人不一般,卻沒想到夫人和空名先生也是關係匪淺?”
我心下頓明,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原來,格伢是為了近日西名山的僵持,現在來興師問罪了,可見他這麼謹慎護國的人,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畢竟,西名山真要落井下石,西岑國損失是極大的!難怪,他剛剛又問我留戀不留戀西岑,難道要對我軟硬兼施?我搖頭道“殿下放心,西名山不會和西岑國反戈的!”
格伢定定看我“這麼有把握,果真是你做的?”
我靜默著看他,終是道“殿下,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桃花夫人,為了冥無戈,為了離開西岑……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可知道,西名山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挾西岑國,這個僵持的‘過程’……會讓諸國發生多少變故?又會殃及多少無辜百姓?”格伢忽然厲聲道。
我心中一震,深吸一口氣“殿下嚴重了,這戰禍不是今時今日才有的,沒有歲桃花,邊關戰禍一樣不會罷休!雲州的紛爭,事關東昭國的名聲;雲來國的戰禍,事關西岑國的顏麵,也攸關北真國的野心……你們,哪一樣不是糾纏不清!”
格伢薄唇緊抿,褐色的眼眸緊緊看我,冷道“桃花夫人好口才!一言兩語撇得乾乾淨淨!可你去問問天下人,這裡哪一樣不是攸關你歲桃花?”
槐兒在一旁也有些氣惱之色,我也心中氣悶著,脫口道“聽聞殿下也去過昭山?祭拜過桃花的葬身之地?”
格伢一怔,冷聲道“沒錯!”
我冷冷一笑“敢問殿下,是誰要焚我於昭山?敢問殿下,天下人,可給過我一絲一毫的憐憫?好一個天下人!天下人除了人雲亦雲,除了謠言漫天,還會什麼?莫說我沒有能力替天下人做什麼,就是有,我也不會為他們犧牲自己……憑什麼我死了,天下歡騰,憑什麼天下動亂,就要我去負責?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格伢看著我良久,出聲道“原來如此,可見在你眼裡,西岑國百姓也一樣了!本王終於明白,夫人當日的那句話了!”
我不妥協的看他,格伢深深看我一眼,複道“老天爺的事,彆人的事,你自己的事。桃花夫人除了自己,管不了老天爺,也必須要防著彆人……那麼西岑百姓的生死,在你眼裡自然也算不了什麼了!”
我沒想到他會將我當日的話,記得這麼清楚?垂眸看向窗外,冷道“殿下慈悲,大可去救苦救難……桃花沒有那個本事!”
格伢忽然輕嗤的笑了“夫人都如此謙虛,本王就更沒有這個本事了!想當年,夫人為了逃離北真國不惜自傷發膚,苦肉計亦或是美人計,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惹得北真國的妖孽國主都心生憐惜,桃花夫人的心機和功夫可見一斑!”
我心中氣血湧動,又是流言?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古聖人說,謠言止於智者,卻不知殿下如何自處了!”
格伢一陣語塞,哼道“本王自認算不得聖人,所以隻能做愚者了!本王隻想請夫人明言,你當年為了離開龍浪,可以對自己極度殘忍……那麼,如今為了離開我西岑的王,你也可以用西岑百姓來交易,是不是?”
我冷冷看他,鎮定道“殿下不愧是西岑國的忠義之王,但桃花承受不起您這樣的‘稱讚’!”
“很好!”格伢眼眸泛起深沉的光“這些日子,本王想了很多,卻總是不明,桃花夫人才智超絕,請夫人解答一二可好?”
“殿下太看得起了,隻怕桃花有負所望!”我戒備的看他。
“以桃花夫人的心機,入西岑王宮並不難,巧合的是夫人偏偏救了塔裡?敢問夫人,你在救塔裡的時候,心中是否在想,那古道何其凶險?入西岑王宮又要花費一番功夫?”
我心中已經泛起冷意,等著他後麵的話,格伢今日,果真是來者不善!
格伢似笑非笑道“夫人不必緊張,本王隻是猜測罷了!伏擊的將領逃脫,北真國必然窮追……夫人偏偏大發善心,隻怕夫人當時是在想,若是你安然到達西岑,你便是塔裡的救命恩人!若是半路遇上北真國追兵,你便可以舍塔裡,而給北真國一個人情,亦可脫身?”
我定定的看格伢,心中緊炙的感覺頓起“佛說,看旁人是什麼樣的人,自己也是什麼樣的人……殿下,也不過如此!”
格伢冷笑“中原人常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桃花夫人果真是個中高手!可笑的是,滄奚一直認為你是心地善良的女子,可笑的是……”
“這一切,不過都是殿下的猜測罷了!”我強自鎮定的打斷他後麵的譏諷!
“是嗎?那麼請問桃花夫人,你救助塔裡的機謀,和如今邊城的僵持何其相像?這不是你一貫的手法嗎?事成則以不變應萬變,事反亦可謂是借刀殺人!”
格伢緊緊的看我“桃花夫人,西名山這一招釜底抽薪之計,很是高明啊!連本王都蒙在鼓裡!怕也隻有這樣,你才會信誓旦旦的說,西名山不會反戈?如此自信?這當中,你真正想逼的人,是我西岑的王,是深愛你的男人……你認為這是為他好,是不是?”
格伢咄咄逼人的姿態,讓我頭痛起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是……你滿意了嗎?”
我以為格伢會譏諷我,卻見他依然深深看我,有些憐憫,又有些莫名疼惜之色?
我以為我看錯了,卻聽得一聲熟悉清朗,又帶著隱忍的聲音,從宮門處傳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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