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直往孟串兒的羽絨服裡鑽,張嘴就咬,用它還沒有長出小牙的嘴巴撕扯孟串兒的衣服。看上去又冷又餓,怕是餓瘋了。
孟串兒隻能自嘲道,好吧,這是要走狗屎運了嗎?不過有這小玩意一鬨騰,剛才的悲傷情緒化為烏有。
“你以後叫不丟吧,我們不走丟的不丟。”反正孟串兒也打算在家裡放隻狗,相關的資料顯示,如果抑鬱症患者能有寵物陪伴,會起到輔助治療的效果。
“算了你彆叫不丟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賺錢。得還債,還得治病。你叫財財財吧,發大財的財。”
“嗯,財財財,就這麼定了。”
“嗷嗚嗷嗚~”財財財像是能聽懂話一樣地答應了兩聲。
回家的時候於小山看見這隻狗崽子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孟串兒喂它喝了點羊奶粉。
然後開始給它洗澡,孟串兒邊給它洗澡邊嘟囔“你到底是個啥品種,咋弄一身屎。”
於小山忽然來了一句“薩摩,耳朵還沒長立起來的薩摩。”
孟串兒不可置信地抖落抖落手裡的水,回頭看看於小山,他居然說話了!從他爹下葬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說話,看來這個小玩意還是有點用的。
孟串兒看了看落湯狗財財財,對它有了最初的喜歡的樣子。隻要是能對大貓貓有所幫助的,是人是鬼是畜生都是值得感激的。
“對了,大貓貓,小城最近太寂寞了想來咱家住一段時間。”其實是因為孟串兒馬上要忙起來了,怕一隻貓在家的於小山出狀況。
跟小城通了個氣,決定還是家裡有人看著他比較好。於小山皺了皺眉,孟串兒湊過去想親他一下,被他一閃臉甩開了。
有那麼一瞬間,孟串兒心裡特彆特彆失落。她用了不到一秒鐘就調整了過來,歡快地笑道“大貓貓,我怎麼覺得你不稀罕我了呢?”
這句話有個典故,在孟串兒腿傷還沒恢複的時候,醫生給紮完針,她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於小山就像個欠兒登一樣,一會湊過來親她一下,一會湊過來親她一下。
有時候把孟串兒親煩了就問他“你乾啥?不能一氣兒親完嗎?”
於小山笑嗬嗬地說“我長了快40歲了,沒有過這種體驗,按咱們東北話說叫賊拉拉地稀罕你,這種稀罕有時候隻能通過外在的形式表現出來。”
孟串兒得到了稀罕這個名詞兒,有時候於小山在寫東西或者思考事情不說話的當口,孟串兒非常偶爾地會跑過去說“大貓貓,我怎麼覺得你今天不怎麼稀罕我呢?”
於小山就會抱她入懷回應道“還咋稀罕你,我一天親你能有八百下不?行了你不用在那想了,指定有個男人,不為了和你那啥,還能每天親你八百下,你說我還咋稀罕你!”
兩個人就會瘋鬨一小會。
而如今,於小山推開了孟串兒,他心裡如刀絞一樣難過,沒有欲望,沒有快樂,沒有希望,腦子裡生產一些積極情緒的開關都仿佛鏽死了。
他看到了孟串兒一閃即瞬的失落,他不想傷害她,寧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她。隻能強撐著回複“不是的,稀罕。”
孟串兒馬上意識到小名兒說的,自己沒有做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於小山沒有“呼”她,她主動湊過來是在給於小山額外的壓力和自責。
所以孟串兒馬上堆起笑臉“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帶財財財去打疫苗啦!你在家要乖乖的啊!”
抱著財財財出門,孟串兒靠在單元門門口蹲了一會兒,她雄心壯誌地打定主意要跟這個男人同生共死,好像一彈指就可以到白頭那麼容易。
她曾經覺得生死無懼,任何困難都不在話下,還有時會有點得意洋洋地想我跟大貓貓好歹是從槍林彈雨裡走出來的,還有什麼是不能麵對的呢。
可如今才深刻體驗,生活中的明槍暗箭遠比戰場上的風聲鶴唳難一萬倍。在最危險的時候比肩而立,浴血奮戰。可是現實生活要想給你摧殘,你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