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半生顛沛流離,一顆心在紅塵中晃悠來晃悠去,懷裡擁著的這個野丫頭就是歸途,其實她說的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可是山村裡的孟串兒跟那個花花世界中的孟串兒不是一個人,每次她化好妝踩著小高跟奔赴一個個項目現場和應酬酒局的時候,總覺得很陌生。
她是一個對存在感和被認可的感覺要求極高的人,她可能都看不到自己的內心,如果不是經曆千辛萬苦徹底轉了性子,未必能過得慣日複一日無波無瀾的生活。
一開始他就看透她骨子裡的倔強,不服輸,這些都是需要驚心動魄去匹配的,所以她才會義無反顧地去阿富han,才是那個在同事犧牲之後不顧生死履行職業記者職責的孟串兒。
這跟十年前的自己多麼像,那時候是勸不聽,罵不移,打不散的。
而現在的自己,一句閱儘千帆就可以概括全部了,他太想把她留在身邊了,想得心都疼,可是現實殘忍,柴米油鹽醬醋茶是基石,很多事他不能裝作看不見。
包括這次把茶園抵了,是因為於小山知道即使是淘淘姥姥那500萬,也是要還的,人若是失了信譽就很難在社會上立足了,這些壓力他不能讓孟串兒一個人扛著。
孟串兒還在嘟嘟囔囔自說自話,逐漸聲音越來越小,開始熟睡。
他擁緊她,最近左眼皮總是狂跳,有種冥冥之中要發生點什麼的暴風雨前寧靜的預感,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睡夢中的她蜷縮在他的懷裡,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偶然無意識地動一動,似乎是在尋找最舒服的位置,都已經這樣久了,其實早就應該恢複到老夫老妻的狀態。
但是他們的每一天都像熊熊烈火在燃燒,曾經以為總有一天會燒乾,燒乾就拉瘠薄倒,沒想過這火是人間沒有過的無量天火,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而他早就心甘情願地接受所有結局,包括灰飛煙滅。想著想著,也就困了,這樣安靜的難得的夜晚,真好。
在雲南的茶園裡住了一周,直到於暢和曾婷婷兩個小鬼,已經開啟了連環奪命催的模式,兩個人才戀戀不舍地帶著那餅製作成型的生普茶餅回到c城。
回家後於小山把茶餅放在了小餐桌那副梵高的星空畫旁的茶盒子上“這個茶得三年後才能喝,咱家溫度剛剛好,你不要好奇把它拆了那就沒意思了。”
孟串兒正在收拾自己打算出去,聽到這話畫眉的手略頓了一下笑道“誰稀罕你那個最高境界的生普,這餅茶對於我的意義就是你親自帶我采的做的,三年三十年的就那麼回事,擱著吧,留作紀念。”
地升控股辦公室,李林正在盤串兒,一整串綠鬆,近幾年連這玩意都被炒得特彆貴,這一串兒是老坑綠鬆,形狀不規矩,用料極品,顏色天藍,光澤質感都像瓷器,屬瓷鬆的上品。
任軍在旁邊翹著二郎腿品茶“老板英明,還有個事兒得跟您彙報一下,本輪咱們做那個並購基金,銀行現在收口特彆緊,1:3的錢拿不出來,估計隻肯配1:2的。”
董事長撇了他一眼“這點屁事你問我?托人找關係,咱們是上市公司,錢送到了沒有辦不成的事。”
任軍搓搓衣角,為難道“老板,現在可不是前幾年,反腐反得特彆嚴,抓進去一批又一批,現在沒有敢收錢的。我看風向要轉,咱是不是悠著點……”
董事長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我t的用你指導!趕緊去辦!”
“收到!”
“還有,關鵬到底同意了沒?你找的心理醫生確定這樣說?”
任軍哈巴狗一樣連連點頭“關鵬肯定是同意的,又有錢又可以解了他心裡的私人恩怨。
心理醫生我至少找了四個,都是一樣的說辭,那個小名兒肯定是沒戲,堅決不肯透露客戶資料。
但是八成中毒抑鬱症沒跑,指不定還有彆的伴隨症狀,這個不可能短期內完全恢複,而且特彆害怕受刺激,隻要我們……”
任軍在李林耳邊奸笑著耳語著,李林滿意地緩緩點頭以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