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
知觀老人突然歎了口氣，放下了玉簡。
垂雲叟聽到這聲歎聲，心裡不由一緊！連忙問道“如何？”
“主上對老朽起了猜忌。”
“啊……？”垂雲叟愣住了！“好友此話是什麼意思？”
“主上彆出心裁，由簡至繁，於劍陣一途上定陰陽、納五行，確是一條莊康大道！隻是此中所載雖成體係，然彎曲太多，岔路令人防不勝防；此應是主上已猜到老朽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故而刻意而為之之舉。”
知觀老人這麼一解釋，垂雲叟就明白了。
“好友是說，主上在其中設下了眾多彎路、岔路讓好友去走？”
“然也。”
“好友，吾隻問一句，主上所賜，對汝可有幫助？”
“自然是有的。”
“有就好，有就好！如此，吾總算是未有辜負好友所望。至於其他？是汝活該如此！”
知觀老人哈哈大笑，道“確是活該，是老朽心術不正，老朽這便去求主上恕罪。”
道真聽了知觀老人的來意後，就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瞞前輩，貧道確實是對前輩起了戒心。不過嘛，既然已經說開了，也就過去了。
彎道多了些也沒什麼，權當是開闊眼界、增長學識就是了。畢竟啊，縱然是彎道，沒準裡頭就藏著什麼機緣呢。”
“哈哈哈，主上所言甚是！”
陣法這種東西極為考驗悟性！
學起來不難，想要精通也不太難，隻要舍得下重本，拿資源去堆，堆個百年，勉強也夠資格稱一聲宗師了。
但是想要革新、創新，那就是千難萬難都不及這個難！
知觀老人本身就是陣道宗師，自然是非常清楚陣道難在什麼地方！
修陣道好幾百年，革新是肯定有的，但也就那麼幾個；至於創造？那是一個也無！
為什麼會這樣？
這就是陣道的局限性了。
陣道的每一條分支，經過漫長的歲月，先人們早就將其完善得近乎無懈可擊！任憑後輩再怎樣翻著花樣，了不起也就隻能是對先賢留下的陣法進行改造。
想創造？能找得出先賢漏掉的地方再說吧！
至於漏掉的地方在哪裡？正道上肯定是沒有這種地方了的，彎道裡興許還有一些……
但是這彎道往往也是死路！所以這路一旦真的走彎了，就極難再回頭了！
因此啊，古往今來，真就沒有幾個人是敢往彎道上走的！
而知觀老人之所以說道真彆出心裁，就是因為道真這個天乾地支劍陣涉及、融合了陣道的好幾個分支！
陰陽，五行，空間，星空，儘數包含！
困、鎮、殺、幻，亦是未有缺漏！
這是什麼？這是大融合！大融合之後，鬼知道哪條是正路，哪條是彎道啊！
這麼一樣，創造也就相對容易了，但這難度也更高了！搞不好，自己就先被改造了！
“主上，屬下這段時日一直在參悟天乾地支劍陣，明白此陣成陣之條件極為嚴苛；屬下想問一問，主上可能施展出此陣十成能為？”
“貧道不能。”
“那可有他人能施展？”
“自然是有的。”
“誰？”
“我。”
“……主上，方才汝才說了不能。”
“貧道不能，但我能。”
這下，知觀老人真的懵了……
“屬下愚鈍，不明主上之意。”
“貧道是貧道，我是我；貧道不是我，我卻是貧道。當有一日，前輩若是聽到貧道改口自稱我了，那前輩就逃吧。”
“這是為何？”
“因為……‘我’入魔了。”
萬一，說的是萬一啊，萬一淩玄本尊沒有辦法化解魔染，以現在連金丹都被魔染了的情況來看，淩玄本尊入魔是必然的！
而入了魔的淩玄本尊，沒人敢保證他能保留著理智！
“主上，‘我’是誰？”
“前輩真是會說笑，你不就是你嘛，你還能是誰？還會是誰？”
聽到這話，知觀老人忽的靈光一閃！
明白了！身外化身！
但是……
誰才是身外化身？是眼前這位主上，還是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