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言官!
在等了一會兒之後,伴隨著一陣喧鬨聲,一個年輕人被幾個弓兵推搡著押進了大堂。
這個年輕人一邊扭動身子掙紮著,一邊大叫道“為何把我綁到這兒?我爹可是孫傑,我是孫家長房獨苗!胥文相,你今日拿我,就不怕這知縣的位子坐到頭了嗎?”
周侯燦聽了這話竟然有些想笑。
這孫恩可真是個狠人,這樣對著知縣說話也是沒誰了。
怪不得這孫恩會因為那樣奇葩的道理就對兩方動手,果真是儘顯本色了。
本來周侯燦還覺得這孫恩的反常行為是孫傑在後麵指使,沒想到原來孫恩是這麼個貨色。
孫傑既然把他當兒子,就彆怪這好兒子給他惹的麻煩了。
胥文相聽到孫恩嘴裡說出的這話後,臉色明顯有些不善,吩咐堂上的值堂皂隸道“掌嘴!”
聽到這話,孫恩的眼底閃過一絲懼色,色厲內荏地叫道“胥……胥文相,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一會兒我爹便要來了,那個時候誰都救不了你了!”
“本縣看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吧,”胥文相絲毫不為所動,看向堂後站著的賀七、張福四人,“你們要告他什麼,不妨現在說來。”
賀七和張福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同時站了出來。
賀七率先開口道“胥爺,草民要告這孫恩欺行霸市,魚肉百姓!”
“胥老爺,孫恩橫行鄉裡,禍害商市!”張福也不甘示弱。
周侯燦一聽這二人這樣說,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受人指點了,要不然一般的百姓哪裡能說出這樣文縐縐的話呢。
可這不妨礙胥文相審案。
“孫恩,本縣現有幾份告你的狀子,方才你也見到苦主了,本縣問你,你可有話要說?”
“胥文相你不要太絕!我爹一會兒就來了!”
“好,既然你無話要講,那本縣便要發落了。”
周侯燦在一旁看著,隱約覺得這過程有些問題,但隻是想了一下便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後了。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胥文相這審案的程序有問題,自己也要跟他一條道走到黑。
同在縣衙為官,言行自然不能相左。
不管怎麼講,胥文相現在打擊豪強都是為了樹立縣衙權威,自己作為縣裡的佐貳官自然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對抗上官。
況且周侯燦並不覺得誰能把《大明律》和《大誥》這兩本書裡麵的內容全部記下來。就算真有,也不會出現在現在在場的眾人之中。
就比如說,正在受審的孫恩就肯定不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孫恩在明白胥文相真要動真格後明顯有些慌了。如果說他之前種種有些肆無忌憚的舉動是仗著自己家中還有些勢力的話,在明白這些所謂的勢力根本沒用後,他便像霜打的茄子那樣徹底蔫了。
此時整個大堂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胥文相身上,大家都想知道胥文相到底會怎麼處理孫恩。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胥文相緩緩地開了口。
“杖二十,枷號衙門外三日。”
聽到這話,孫恩的反應馬上就變得激烈起來了。
“胥文相,你這是在同我孫家作對,我家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來人!”胥文相猛地一喝,“杖二十!”
一旁的賀七和張福見孫恩被打,很是激動,連忙帶著剩下的兩人拜下道“胥老爺,草民在鬨市毆鬥,壞了他人生意,還請老爺責罰!”
胥文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待數完二十下後方才回話“你們兩邊爭鬥,起因不在爾二方。但國朝法度在此,本縣命你等眾人這兩日不得上街,在兩日之後,仍需謹守法度,切不可再如此魯莽,否則加倍重罰!”
“小人知道了!”“小人謝老爺開恩!”
胥文相揮了揮手,讓這幾人出了衙門。
“胥文相,你到底會不會當知縣?”一旁被打的孫恩聽到胥文相這樣斷案,不禁有些憤怒,“哪裡有你這樣判斷的?你這不是胡判嗎?”
“上枷。”胥文相根本沒管孫恩,而是自顧自地對著皂隸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