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言官!
“不瞞您說,湛編修,你也知道近來這京城裡不太平,我就實話跟您說了吧,還請您早做準備。”茹鳴鳳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拉近了與湛若水的距離“您也知道,我們禮部周尚書畢竟年紀大了,已經幾次三番上書請辭,但都被陛下壓了下來,可前些日子廷推,風向就變了,直接升田公做了尚書。不僅如此,這一段我看他們吏部文選那邊都快忙瘋了,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湛若水點點頭,如今的吏部已經不是三個月之前的吏部了。
自許進被迫致仕之後,劉宇就從兵部尚書轉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上來,文選等重要衙門現在也基本上處於劉宇控製之下。
可劉宇是個不折不扣的閹黨。這樣的人掌握天下的選官之權,要是能夠選出好官就奇怪了。
禮部原來的周經周尚書本來就沒在禮部當多長時間尚書,他是在殿試之後從南京刑部的任上調過來的,到現在為止滿打滿算也隻乾了六個月。
雖然大家都知道以周經這麼大的年紀,他肯定是個過渡人選,但禮部的許多人,包括左侍郎張澯,都沒有想到新官上任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新任禮部尚書田景賢原來也是禮部左侍郎,不過他並不過多乾涉禮部事務,而是管轄著太常寺的事宜。
而現在他的突然上任直接打了整個禮部一個措手不及。
田景賢在五月份吏部左侍郎缺官時還僅是禮部右侍郎,而九月份就已經坐上了禮部尚書的位置。
雖然現在還有一位禮部尚書,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周經離開京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隻是早晚的問題。
“在下知道了,實在是有勞茹主事了。”湛若水點點頭,很是感激。
雖然他在翰林院,不太清楚外麵這些事務官之間的事情。但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茹鳴鳳這些話的意義。
雖然這些話很快便不是什麼秘密了,但至少現在還是,所以茹鳴鳳給他說這話其實是冒了一定的風險的。但茹鳴鳳還是給他說了這些事情,讓他早做準備,這本身就說明了茹鳴鳳相信他是個守口如瓶之人。
而湛若水這些人吃的就是這一套。
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待遇有多高,因為他們追求的是道德和德性上的東西,所以他們會為自己的品格被認同而感到開心。
茹鳴鳳見今天已經達到目的了,便準備告辭,但臨行前他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甘泉先生,那封信我就不拿走了,還請您妥善處理,最好給它燒了。”
“下官知道了,茹主事放心便是了。”
見湛若水做出了保證,茹鳴鳳便放心地離開了。
他要辦的事還有很多,一會兒還要趕去周侯燦家裡去看顧孫氏,回去還要做十一月冬至祭祀的章程,片刻都不能耽擱。
現在的禮部尚書田景賢原來和現在都兼管太常寺,對這些祭祀的事情不可謂不熟悉,而茹鳴鳳又是新官,今年第一年參與祭祀事宜,自然要小心再小心,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在茹鳴鳳走到大路上的時候,下值的官員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而下不了值的官員們則開始了值夜。
此時,文淵閣內,李東陽和楊廷和正相對而坐。
李東陽從灶上把水壺提了下來,放到了二人之間的桌子上,然後便坐了下去。
“介夫,老了啊,不服老真不行了!”李東陽很是感歎,“提個水壺都費不少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