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迪波斯急忙從巫黑黑身上撐起了半個身子,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往四周瞧去——
這裡是哪裡?
還沒等迪波斯調好焦距,耳傍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們可不可以起來說話?你們壓到我了。”
在這個疊羅漢的過程中,萊斯利是最冤枉的,眼看就要跨過去,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卻發現像隔了一層玻璃一樣,跨不過去。跨不過去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地被憑空出現的兩個人壓倒。
誰來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萊斯利……抱歉,我念錯咒語了。”
桑妮不好意思地揚了揚手中的魔法書,她把召喚咒語錯當了傳送咒語,誰叫它們看起來這麼一樣呢,不能怪她的……桑妮悄悄地為自己開脫罪名。
此時,混亂交疊的三人顯然沒空理會桑妮。
被當成夾心奶黃的巫黑黑,使勁推了一把迪波斯,“滾開,你們還想吃我的豆腐吃到什麼時候?!”
此言一出,兩位男士當場紅了臉,三個人的疊羅漢立馬以最快的速度分開。
萊斯利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兩人,腦袋頓時運轉停止。
“迪波斯,黑女巫?”這究竟是什麼組合?!
迪波斯馬上行了個見麵禮,恭敬的道,“尊敬的萊斯利殿下,我們是來接你回去的。”
萊斯利疑惑地看了巫黑黑一眼,難道說黑女巫痛改前非,想要將功贖罪……
“哼,又見麵……嗚唔……”巫黑黑冷哼了一聲,才開腔,就被迪波斯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們認識?”桑妮在一旁弱弱地問。
“是的。”而且關係匪淺。萊斯利在心裡補充。
桑妮笑了,一邊摩拳擦掌,一邊充滿誠意的看著魔法陣中心的莫名其妙三人組,用她一向調皮的語調宣布,“因為我的失誤,連累你們來到異界。不過不用擔心,現在我就送你們回去。”
不是吧……
隨著咒語的響起,三人一起哀嚎。
一個連傳送咒語和召喚咒語都會弄錯的人,他們能指望她什麼?!
……
這場鬨劇以海琴?桑妮爬窗戶逃跑結束。
桑妮為什麼逃跑?!很簡單,童話俱樂部的當家之主——白素素回來了。
終於擺脫桑妮摩爪的萊斯利和迪波斯在白素素的幫助下,順利回到了精靈界。而被五花大綁的巫黑黑則被留了下來。
“迪波斯,你這個混賬竟然把我留下來?!我討厭你。”淚流滿麵的巫黑黑,不依不撓地大喊。
“怕了?!你這野丫頭也知道怕了。之前胡作非為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後果。我大哥巫漆漆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白素素糾著巫黑黑的耳朵嗬斥。
迪波斯同情地看了一眼巫黑黑,這是你自找的。
“萊斯利殿下,我們回去吧。”
“嗯,回去吧。”
萊斯利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遙遠的地方,他會再回來的,一定。
隱藏氣息,躲在某條小巷裡麵的桑妮透了口氣,拍了拍小胸脯,自言自語道
“萊斯利,我現在幫你可以說幫到兩肋插刀了,哪個家夥有本公主仗義?!為了幫你回家,反倒弄得自己無家可歸。算了,此處不留我,自有留我處。從今天開始,本公主自由了,哈哈!!”
她才不要回去看那個老巫婆的臉色,她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人生路。
白馬王子,我來了!!
陽光透光落地窗戶,灑在原木地板上,團在籃子裡的小肥貓伸了伸懶腰。
“喵——”哦,天亮了。
今天也是好天氣哦。
臥室裡,林妙眨了眨眼睛,混沌地撐起半個身子。好久沒試過睡到自然醒了,廚房裡沒有了叮叮咚咚的雜響,安靜到讓人不適應。空氣裡也沒有早餐的香味,一個人的早晨,閒暇而寂寞,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
林妙覺得這段日子就像一個夢,夢醒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滿眼飄揚的絲帶告訴她,她曾經見到了一個落難的王子。
這不是一個夢……
抱緊小黃,縱容它在懷裡亂蹭。
“來,我們吃早餐。”
一個人、一隻貓的早餐,簡單而寂寥。
吃著久違的自製餐,林妙皺著眉頭地想到四個字食之無味。
小黃抬起頭,奇怪地看了主人一眼。
“喵?”
“怎麼?你也覺得不好吃嗎?”林妙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電冰箱上貼著的便利條上,落著兩三行字,墨水深陷。
林妙看地出神,她隻認識她的名字,其他的都是精靈文字,她仔細核對過了,末尾那行是萊斯利的簽名。但字條的內容是什麼,她看不懂。
他是說他還會回來麼?
還是……隻是客氣地留下一張字條說,感謝她這段時間的招待而已?!
一想到是後者,她的心就像被淘空了一塊,很難受。
她想到了昨天莫名其妙的夢,萊斯利好像對她說,他喜歡她。然後,他說,他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讓她等他。
哦,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好。
林妙笑了笑,把字條小心翼翼地夾進了日記本裡,她相信裡麵的內容是告訴她,他會回來的。
沒有必要去請教誰,這些文字是什麼意思?
沒有必要。
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既然答應了等他,那她就會等下去。
這個世界上,等待幸福去而複返的人很多,但最終能擁抱幸福人卻不多。等待一段捉摸不定的幸福,就像等待一個童話的發生,比等待花開還要漫長,比等待日出還要耐心,比等待奇跡還要勇氣……
尾聲執手幸福
清明時節,淅淅瀝瀝的雨,飄飄灑灑,點點如淚。
林妙踩在落了一地的細碎花瓣上,尖尖的高跟鞋,輕輕地叩響沉悶的石階。
昨晚的雨很大,稍微坑窪的石板路麵,積滿了水。
林妙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沒有過多的裝飾,上乘的石料,上乘的工匠雕刻,一對天使石像樹立在莊重肅穆的墓前,守候著這亙久的孤獨。
石碑上,杜雨微笑吟吟地看著她。
黑白色的照片,脫了彩色的回憶,她都快忘了她斑斕奪目的微笑。
“傻瓜……”輕輕地把花束放在墓碑前。
林妙擦了擦照片上染上的沙泥。“好像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花臉貓的樣子呢。”
林妙垂目,從袋子裡掏出了一張照片和打火機。看著照片上的人,她笑了笑,然後點火,燃燒著的火焰,嫋嫋地騰起,撲到了照片上。
那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如畫,微微地完起嘴角,薄薄的嘴唇,淺淺地漾出一個與世無爭的漣漪。
是杜笙。
“這回你滿意了吧。林姐姐答應你的事,總算幫你做到了。”
林妙看著飛向天空的灰燼,笑了。
輕輕地拍了拍墓碑,林妙道
“再見,微微;再見,杜笙。”
潔白的花瓣上,一對雙飛蝶翩翩地扇動著翅膀,上下追逐。
“妙妙,你竟然又給我曠班?!……”
手機裡傳來某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那嚎叫簡直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那得飆多高的八度音啊……
為了保護脆弱的耳膜,林妙皺了皺眉頭,當下做了一個最為明智的選擇,直接蓋了某人的電話。
“妙妙竟然蓋我電話?!”
珍妮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手機發呆。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惡劣了……
“來,消消火,消消火。”雷森擠出滿臉的笑容給珍妮端上一杯冷熱適中的茶水。“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哼。”珍妮斜了雷森一眼,噘嘴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想找個人當沙包,你說怎麼辦?!”
雷森的笑臉馬上變成了哭臉。
“不是吧?!老婆……”
“滾開,誰是你老婆?!”
……
兩個人的辦公室再次天雷勾地火,轟轟烈烈個沒完。不過,每次大動乾戈的最後,都演變成乾柴烈火。照這樣的形勢來看,某隻花癡成為某隻惡魔的老婆是遲早的事。
五月初七,宜掃舍、祭祀、安葬、開渠,忌會友、外出、理發。
很好!忌外出。
林妙翻了翻日曆,滿意地眯眼看著這幾個字,為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宅”的理由而開心。
推去一切應酬,不管對方姓甚名誰。
硬拉著小黃進小黑屋,搓去了它的半身皮毛。
搬空了冰箱裡的食物,堆到電視機前狂吃。
把電視機的音量開得大大的,以便於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聽到電視的聲音。
……
其實一個人的日子,也可以過得很好的嘛。
林妙癱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吃著桶裝冰淇淋。
小黃舒服地趴在沙發的一個角落裡,極其偶爾才會“喵”兩下。
“……上午9時,包頭至滿都拉鐵路施工現場石砟車脫軌翻車,造成11人死亡,1人重傷,重傷人員正在包頭白雲礦區醫院接受搶救……據了解,包滿鐵路線路由包頭至白雲鄂博、白雲鄂博至八音花、八音花至滿都拉口岸三段鐵路組成,全長84713公裡,是國家2級新單線客貨兩用鐵路……”
電視裡播音主持人滔滔不絕地念叨著最近發生的國內外新聞,秉承電視台一向報喜不報憂的原則,千篇一律的播報形式聽得林妙犯困。
她情願去看肥皂劇。
是啊……看新聞原本就不是她的習慣,是那個家夥的習慣
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扇了一下,當它們低垂下來,林妙白淨的眼瞼下就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兩個月零二十五天沒再看到那個家夥,她幾乎都要懷疑他是否真的出現過。精靈,想起來她都會自嘲一笑,莫非真的是在做夢。畢竟這世上,白日夢總是很多,而童話從來不曾發生。
林妙一個人生活了十來年,在成為戰鬥剩佛的第二個年頭突然孤獨到產生了幻覺,要接受這個理由並非難事。
好了,林妙,再頹廢下去就不像你了。
對著鏡子,她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給自己提提神。就當這是一場夢,生活還要繼續下去,不是嗎?
就像當初爹地媽咪離開,她雖然舍棄了他們但卻暗地裡等了他們一年,等他們回來,等他們給她一個擁抱,等他們告訴她,她還是他們的小公主。然而什麼都沒有等待。人總是在希望中等待,在等待中絕望,在絕望中堅強的。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一直都是如此。
當初尚年幼,她都可以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她原本就沒有爹地媽咪,從來都不是小公主,沒什麼可傷心的,不過是兩個陌生人嘛,不值得等待。
爹地媽咪給的錢,她一分都沒有花。
再見到爹地媽咪,就像見到陌生人,再也沒有了情感上的波動。
林妙知道,自己一直是個無情的人,也因為這樣她一直將自己保護得很好,從來不給彆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如今百煉成鋼的她,看著滿屋子的絲帶,突然感到了寂寞,寂寞得想哭。
這隻是一個夢,現在夢醒了,就莫要癡迷。
這話,無論她告訴自己多少遍,一千遍也好,一萬遍也好,這些絲帶都在提醒她,這不是夢。
去掉它們吧,去掉它們吧,然後開始新的生活。過去的不過是回憶,無論怎樣,她都要感謝那個家夥,給她帶來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林妙扯了扯絲帶,呼出了一口氣。
抱歉,雖然你們很有紀念意義,可是……可是,我不是一個隻活在過去的人,我還有未來。是的,我還有未來。
打開了絲帶的結,手還黏在絲帶上,下一個抽開的動作遲遲不來。
林妙發現自己下不了手,像快要停止呼吸一樣難受。
原來還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理智不是萬能的。
林妙的手下意識地給絲帶打了一串蝴蝶結。
“反正也沒有原來的用途了,給你打扮得漂亮一點沒關係吧。”
林妙惡作劇地笑了,然後把屋子裡所有的絲帶都結上了蝴蝶結,就連小黃也沒逃脫厄運,看它腦袋上、脖子上一目了然的蝴蝶結就知道了。
那天後,林妙又開始等待。
一個人的生活,偶爾和珍妮吵吵嘴,把小黃拉進小黑屋,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娛樂。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工作上,辦公室裡那群視她為勁敵的男男女女驚覺,原來之前林大牌一直都在保存實力,這不,現在一爆發又和大家拉開了一兩個層次。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其實林妙一點都不可怕,在許多早育離婚漩渦的女子眼中,林妙不啻於救世主。原本林妙最討厭這樣的訴訟案,一方麵是自身原因,可以歸結為一個離異家庭兒童的彆扭;另一方麵是煩!!此外林妙還拒絕了不少撈人的黑案,震驚了整個律師界,要知道林妙一向是認錢不認人的。
難道她要從良了?!
再次成為了辦公室的話題中心人物,林妙的生活也沒因此不同。
林妙的耳朵像是安裝了自動過濾器,閒言碎語總是進不了她的耳朵。在彆人看來,她的生活和以前沒什麼不同,隻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前,她不會每天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晚安……
七月份的某一天,林妙休假在家。
沒有去翻日曆,是因為心底裡的那份抗拒,那一頁翻過一頁的日期太過清晰,刺得她眼睛發痛。
等待的日子裡,時間是靜止的。也惟有如此,心裡才能平靜。
她不需要日曆來提醒她,她究竟等了多少天。
坐在沙發上,電視機屏幕上,九點鐘的肥皂劇在上演。林妙大口大口地吃著桶裝冰淇淋,門的把手忽然轉動了一下。
林妙嘴裡含著的冰淇淋忘了吞噎,在喧囂的電視機喇叭的全方位轟炸下,她的耳朵清晰地分辨出了把手轉動的聲音,她期待了無數次的聲音。
門打開的一瞬間,林妙忘了呼吸。
熟悉的褐色曲發,熟悉的微笑,熟悉的湛藍眼眸,身著黑白燕尾服的萊斯利就像她想象中的王子。
“我回來了。”
童話一樣的結局,公主和王子最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有一些等待,因為沒有堅持,所以落空。
有一些等待,因為後來落空,所以絕望。
但……
有一些等待,因為堅持,所以圓滿。
有一些等待,因為圓滿,所以幸福。
因為有愛,所以不怕等待。
因為有愛……
一年後的六月,林妙向雷森請假,珍妮死死抱著林妙不肯放人。
“半年?!”珍妮耍賴,“不行,我不同意。”
要是半年都沒有拌嘴,日子多無聊。
林妙哭笑不得,“放手,你這個樣子像什麼?!”
一邊說,林妙一邊給雷森打眼色。意思很淺顯易懂,把你的人領回去。
雷森果然沒有辜負“雷”氏這個姓氏,馬上雷厲風行地將珍妮從林妙身上扯下來。他衝林妙笑得燦爛,“好走不送。”
以後,老婆離家出走的根據地又少了一個了,他心裡那個高興啊。
門口走進了一道高挑俊雅的身影,一個五官精致地像sd娃娃的人加入了他們。於是,三足鼎立的陣勢變成了兩兩相望。
萊斯利牽起林妙的手,十指相扣。
“再見,珍妮小姐、雷先生。”
微笑著道了彆,萊斯利和林妙踏上了幸福的旅途。
途中,林妙故作不滿地道,“為什麼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是叫我林小姐?”
這個問題,林妙很糾結。混了這麼久,這稱呼客套到和“珍妮小姐”有什麼不同?
萊斯利不好意思地開口“……我習慣了。”
該死的習慣!!
很久以後,珍妮開導林妙,“你彆看,一樣是稱呼小姐,可稱呼你的那聲‘林’可是喊得特彆甜蜜。”
林妙回憶了無數場景後,終於點了點頭,衝著甜蜜二字不再追究。
兩人離開事務所後,八卦們又開始活躍了。
“聽說林大牌請了半年的假。”
“哇塞!請什麼假要請這麼長時間啊?”
某人白了她一眼,沒見識。
“你說呢?這不是明擺著嗎?半年以上的假,常見的隻有……”
“產假!!”最後的答案是異口同聲的。
那天後,林大牌懷孕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律師界,八卦的力量果然是無敵的。
事實的真相是,林妙隻是去精靈界度假而已,每年上半年的時間都是萊斯利來人間陪林妙,而下半年則是林妙到精靈界陪萊斯利。
後來,流言在林妙頻繁地請“產假”後不攻自破。
“年年都請產假,不太可能吧?!”
八卦們的嘴角統一地抽了。猜錯答案的他們毫不氣餒,挺了挺胸脯,八卦們笑得奸詐詭異,“嘿,總有一年的產假是真的吧。”
於是,辦公室又再次火了起來。
話題是,到底哪一年的產假才是真的?!
佛曰,不可說也,不可說也。
八卦來來去去,話題的主人公變來變去,那麼下一個話題的寵兒是誰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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