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帶著人馬迎上去,恭敬的喊了一聲,“成容當家。”
宛鬱成容微微皺了眉,鳳幸晴才剛剛趴在他的胸口睡著。
黃宗訕訕的閉上嘴,壓低聲音說,“我們準備客房,可以讓鳳小姐休息一會。”
宛鬱成容微不可見的點頭,抬步跟上去。
鳳幸晴眨眨眼,看著頭頂上陌生的水晶壁燈和房間的擺設,確定自己是在酒店中。衣櫃中響起微不可聞的吱呀聲,像是有人從另一端推開暗門的聲音。鳳幸晴閉上眼睛,感受即將來到的人的動作。
遙兮曾經說過,任何動作都有跡可尋。一個人不可能將自己的行跡完全隱藏。他腳步落下時空氣的震動,氣息裡他身體的熱度等等。她曾經精準的算出過每一片飄起樹葉的降落地點。外界的助力,本身的力量,加上柔韌飄忽的身手,鳳幸晴可以將身體發揮到極致。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在自身體力消耗最少的情況下消滅敵人。這是遙兮說的,與其等著彆人來殺自己,不如先把彆人宰了。生存之道,本該如此。
銀歌站在衣櫃中,哢地一聲上膛,對準床上的女人。有些不明白宛鬱容成的執著。鳳幸晴的外歌固然是美麗沒錯,但還隻是個二十來歲透著淡淡青澀味的女孩兒。為一個女孩與整個極道為敵,好像很不值。銀歌搖著頭,扣住扳機。突然瞳孔緊縮,他看到鳳幸晴涼涼的目光精準的透過衣櫃縫隙落在他的臉上,臉上的笑帶著微微的冷意,像是在嘲諷他的自不量力。
刺耳的槍聲驚破酒店的安靜。鳳幸晴在槍響之時,披著被子從床上躍下。那動作,迅如狡狐。房門旁守著的暗衛衝進來,抬手就是兩槍。銀歌的身子晃了晃,掩不住眼中的愕然。鳳幸晴已經卷著被子坐在房中央,臉上滿是受驚後的惶恐,眼睛水色粼粼。
整個事件沒超過一分鐘。原來是扮豬吃老虎啊!銀歌感慨著倒下去。他沒有想過此番能行動全身而退,但沒有料到死得這般冤枉不值。
在槍聲響起時,菁華酒店最大的會客室裡慘白一片,互相交換著死灰般的目光。誰都明白,這酒店,最有價值最遭人惦記的是誰。
“不管是誰動的手,就該祈禱永遠不要被我查出來。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後悔來世上走了這麼一遭。”宛鬱成容帶著強烈的血腥煞氣放完話,鬼魅般消失在眾人麵前。
宛鬱成容趕到時,就看到鳳幸晴裹著純白的羽毛被坐在暗玫色的地毯上。眼睛潮濕下顎尖尖,越發讓人心生憐惜。見她這副樣子,宛鬱成容心疼得幾欲發狂。他抱著她笨拙的安慰,“已經沒事了啊,幸幸。我在你身邊,我在這裡……”
“我不怕的。”鳳幸晴安靜的窩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慌亂急促的心跳,滿是痛楚與愧疚。遭到狙擊的是她,而宛鬱成容像是比她更驚恐難過。“我不怕的。因為阿宛是我愛的人,為他麵臨這些危難,我感到幸福。說不定我現在經曆著的,正是阿宛一步一步走過的曾經。”鳳幸晴麵對宛鬱成容的驚慌有些歉疚,但事情解釋起來會牽扯出多少事端,她也不敢賭,在阿宛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後,是否還會如此愛她。
“我不會讓你走我路。”宛鬱成容低聲而堅毅的發誓。他的路上,隻有血腥與冷寂,本以為一生就在廝殺中渡過。在她身邊的日子才發現,以前的日子是多麼孤寂得讓人發瘋。當你嘗到過溫暖摸到過幸福的影子,是沒有辦法放開。有如毒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在身邊。宛鬱成容閉上眼睛去吻她,絕望的想,既然自私就自私到底,把她禁錮在身邊,陪他看儘世間的黑暗。他把自己一輩子所有的感情,賠給她。
兩人像所有的居家戀人一樣在v城生活。逛街買菜,洗衣做飯。各種生活瑣碎,細細臨摹。鳳幸晴總是興致勃勃的扯了宛鬱成容去菜場,為了三毛五毛的零頭,與攤販老板輕聲軟語的砍價。那砍價技術糟糕得慘不忍睹。眾人在一旁忍笑忍得極為痛苦。後來鳳幸晴製定一個買菜方針,男性的攤販自己上,女性老板就由宛鬱成容去。果然馬到成功,鳳幸晴得意洋洋說道,“果然還是美色無往不勝。”
蚩驚蟄在旁嗤笑,“你也不嫌資源浪費。”
宛鬱成容微笑,頗有點與有榮焉,“原來我家的幸幸,持起家來竟然是這般賢惠。”
眾人絕倒。
日子平靜如流水汨汨而過,那天在菁華酒店的狙擊也有了眉目。倒是讓宛鬱成容意外了一次。是中東石油大王紫源?堂羅他遠房表舅的手下。宛鬱容成母親去世前讓他照顧他表舅女兒紫源?沫蘇爾一生,想是怕他這樣涼薄的性子,注定孤獨一生。他當時可有可無的應下。紫源?堂羅一直是以海色盟的準嶽父自居,在中東那一塊吃得開,必有不少是看在海色盟的麵子。想來紫源?堂羅是在道上聽到傳聞,怕他女兒的地位受到威脅,迫不及待的派人刺殺來著。宛鬱成容碧綠的眼睛凝出冰涼的嘲諷,他現在有了喜歡的人,自然不會兌現那個給母親的承諾。他的母親,唯一的希望不就是他的幸福嗎?
宛鬱成容讓蓮二在中東那一塊放話,從此紫源?堂羅不在海色盟的保護之下。這些年來,紫源?堂羅仗著海色盟得罪不少人,搶生意搶得囂張。自海色盟放話以後,對紫源家的刺殺和報複頻率高起來,日子極為難過。看在他母親的關係上,宛鬱成容不能親自動手取他的性命,借助彆人的手,還是可以的。但紫源?堂羅的小命出乎意料的堅強,雖然被折騰去了半條命,還是很頑強的活著。宛鬱成容想,紫源?堂羅能活多久,就看他的個人本事。
鳳幸晴蹭蹭蹭的跑到樓上,看見宛鬱成容坐在落地屏幕前,遠在羅德島上海色盟的總部運作在屏幕上一清二楚。鳳幸晴微苦著臉說,“還在忙?”
宛鬱成容一把抱過她,放在自己腿上。有些遲疑的說,“幸幸,我可能要離開兩天。剛剛驚蟄說,我名義上的父親病危,渴望見我一麵。”宛鬱容成本不在意,但驚蟄說了一句,畢竟是他母親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哦。”鳳幸晴應了一聲。她也是才從遙兮那裡得到的消息。
“我會想你的。”宛鬱成容頭抵著她的額頭,黛色的眉,秀挺的鼻梁,堅毅的唇角,本該是如晨霜清冽的一個人臉上滿是溫情。這樣近距離的看,宛鬱成容碧色的眼裡有她的剪影。
“我也會想你。”
飛機起飛時,宛鬱成容已經走進機艙,突然轉身過來擁抱她,嗓音傾向暗啞的說,“真想把你打包帶著。”
鳳幸晴踮起腳,吻上宛鬱成容緊抿的唇角,“我會等你歸來,阿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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