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門!
趙琴兒和薑晨靜立在書寫著‘嶽府’二字的門匾之下,薑晨看那府門兩邊的門楹上左邊刻寫著“守節聲色場”右邊又刻寫著“安誌紛鬨中”,筆法蒼勁有力,卻透著一股清靜安閒之意。薑晨正看得認真,突然聽到有幾人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忙收斂心神,站立的端端正正,隻見有兩名老者穿著簡單的白袍從門中出來,身後跟著剛剛那位少年仆役。
薑晨看向來人,其中一名老者他是認識的,正是靈院的陳子耀老夫子,而旁邊那位同樣須發皆白,麵容和藹可親,眼睛黑白分明,光華內斂。老者的眼神卻仿佛能洞悉到世間萬物,睿智而平和,正是這間府邸的主人,嶽乾明的父親嶽殊同。薑晨隻見母親正朝兩名老者行著半蹲之禮,對兩名老者尊重無比,薑晨也連忙彎腰拱手低頭向那兩名老者行禮,隻聽母親說道“見過老師,見過嶽伯伯,您老兩位身體安泰?”薑晨也連忙說道“見過老夫子,見過嶽爺爺。”
陳子耀和嶽殊同卻是誰都沒有理會趙琴兒,而是走到薑晨身邊將其扶起,嶽殊同還蹲下仔細的端詳了一番薑晨,見薑晨雖然被看的不好意思,但目光依然清澈,不曾左右躲閃,更是笑容滿麵。隨後和陳子耀一左一右牽起薑晨的小手自顧自的走入門中,走過趙琴兒身邊時,兩人還同時輕“哼”一聲,嶽殊同佯怒道“進來吧!”趙琴兒才緩緩的站起身,看著將要進門的兩名老者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腦袋上滲出的汗水,苦著臉跟在後麵走進院落。隻見這處院落還是和自己走時一般模樣,不曾有過改動,布局精巧雅致。
趙琴兒聽那兩長輩和薑晨說著話,不時被薑晨乖巧的回答,逗的哈哈大笑。自從回來之後,趙琴兒就未曾來拜會過嶽殊同,而且她也沒想到今日陳子耀也會在嶽府,本來就有點內疚和忐忑的心,變得更加的緊張了,這兩個老頑童湊在一起,還不知會怎麼難為自己。聽嶽殊同向吩咐旁邊的守著的那名少年仆從吩咐了一聲,是讓那名仆從去神將府將武晶也接過來陪薑晨玩耍,那名仆從應了一聲轉身又出了府門。
趙琴兒隨走在前麵的兩老一少進入到正堂之中後,嶽殊同就讓一名仆從帶著薑晨下去吃些小點心,他知道多年未曾登門的趙琴兒此次登門必有事情要說,考慮到守著薑晨有些話肯定不便說。
待到幾人紛紛落座之後,隻聽嶽殊同還是佯裝著微怒向趙琴兒直率地問道“你這鬼丫頭回來這麼多年了,也不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這次登門卻是為了何事?”趙琴兒正準備解釋一二,隻聽陳子耀摸著胡須附和著說道“我這當老師的至今也未見過她一麵,更彆說你了,怕是早就把我們這些老東西都忘了吧!”陳子耀口中雖然這麼說,眼中卻帶著笑意,仔細打量著多年未見,如今已為人母的趙琴兒。
薑晨不再身前,趙琴兒也是恢複了小女兒姿態,撒嬌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您老兩位守著孩子還逗我玩,看把晨兒嚇得,還以為我以前得罪過你們了呢,剛剛一個勁得討好你們兩個老頑童。”嶽殊同朝著陳子耀哈哈一笑道“你看看,我就說這樣是唬不住這丫頭的,還埋怨起我們來了。”
趙琴兒也是跟著笑了起來,問候一番了兩位長輩的身體狀況,又向陳子耀問道“老師,您今天怎麼也在嶽伯伯這兒?”
陳子耀佯怒道“我來找老嶽下個棋喝個茶,不行啊!你今日帶著晨兒來老嶽這兒是有事吧!在我倆麵前就彆客套了,說吧!什麼事?”
趙琴兒看著陳子耀笑嘻嘻插科打諢了一番,才說起想請嶽殊同教授薑晨的事情,嶽殊同聽趙琴兒想讓他常住在那鳳落山莊之中傳授薑晨學問,轉頭看向自己的老友陳子耀詢問意見,陳子耀認真說道“我覺的可以,嶽老你可是整個趙辛氏國最博學之人,年輕之時更是遊曆過大陸十幾年之久,想來傳授晨兒學問之事,非你莫屬了。而且琴兒讓小薑晨開闊眼界的想法是對的,一人的心胸取決於其見識的廣度。”
嶽殊同卻說道“你就彆捧我了,這整個趙辛氏國誰人不知你陳子耀的大名,在你麵前我怎麼敢妄稱博學,這不是打自己的老臉嘛!”
趙琴兒輕笑一聲打趣道“你們二老就彆謙虛,讓其他不明所以的人聽到還以為你們二老在互捧呢!你們二老是我見過最博學的智者,不分上下。”頓了一下又認真的說道“我之所以來請嶽伯伯您,是因為您老現在最悠閒了。而老師現在還管著靈院的事項,不宜離開,您老就答應吧!我還能常陪您說說話呢!這樣多好,我記得您可是最喜歡和我閒聊,我也喜歡聽你給我講那些奇聞怪事。”
“嗯,我看合適!省的你老是在我麵前埋怨乾明,耳朵都被你磨起繭子了。”陳子耀在旁邊幫著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學生忽悠嶽殊同。
嶽殊同沉思片刻說道“這樣也行,到時把武晶那丫頭也接來一起教,這樣我也算是一享天倫之樂了。”
見嶽殊同點頭同意了,趙琴兒連忙起身行了一禮說道“嶽伯伯,琴兒替薑晨謝您老人家了。”
嶽殊同揮了揮手說道“你這丫頭幾年不見,怎麼還學會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趙琴兒輕輕一笑道“這不是想起你一起對那名乾明那麼嚴厲,又極重禮儀規矩,又被您二老剛剛那一番嚇唬之後才學會的啊!”
嶽殊同和陳子耀聽趙琴兒的詭辯,又是一陣開懷大笑,兩人好久都沒有這麼樂嗬過了,果然還是這鬼丫頭最會鬥他們兩個老家夥開心,不像秦空宇和尉遲鐘鳴那兩個小子,在自己兩人麵前老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背後卻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三個人又說了一陣閒話,隻聽府門又有被打開的聲音,一個歡快的身影叫著“爺爺”,跑了進來。卻是嶽武晶被接過府中來了。爺孫兩人親昵了一陣,嶽武晶就跑去找薑晨去玩了。
三人也隨後走出正堂,去往府中一處小花園,此時園中已是芳草萋萋,綠蔭成片,園中有一處涼亭,早有仆從在涼亭的石桌上擺放好了棋盤,旁邊還放著一紅泥小火爐,上麵架著一紫金茶壺,有茶具擺放在一旁。嶽殊同和陳子耀分坐兩邊,趙琴兒居中坐下之後,取出三個茶碗,按序而分。
看兩個老人家的棋局已經開始,她將紅泥小火爐點燃之後,取水倒入茶壺之中,待水將要沸騰之時,又取出茶葉放入,不一會茶葉的沁香之味四溢而出,趙琴兒拿起紫金色的茶壺,將煮好的茶湯倒入一檀色的茶具之中,隨後給兩名老者分茶。嶽殊同端起茶碗細細一品後笑著說道“有多少年沒喝過琴兒煮的茶了,陳老,你今天可是沾了老夫的光了。”陳子耀端起茶碗之後,也是品了品,笑著說道“是啊!誰教老夫教徒無方了,還得沾你的光才能喝到這茶呢!不過琴兒這茶藝好像更有進步了,多了一些歲月的沉澱。”
趙琴兒看兩名老者很滿意自己煮的茶,笑著說道“您兩位要是喜歡,等到嶽伯伯搬到山莊,我可以經常煮給你們喝啊!”
嶽殊同端起茶碗又喝一口,嗬嗬一笑道“那老夫以後就有口福了,陳老你可是沒有這福分。”陳子耀卻說道“那老夫以後少不得也要去住幾天了,琴兒你到時不可厚此薄彼啊!”
趙琴兒連忙說道“那可就這般說好了,老師你可彆不來。”幾人又相互打趣一番,嶽殊同說起了薑晨的修行之事,讓琴兒不要放在心上,大道千千萬,又不隻靈修一條道,儘可放寬心。說著見嶽殊同翻起自己的手掌,隻見嶽殊同的手上有點點光華在流轉,但卻沒有任何靈氣的波動,趙琴兒不由驚問道“嶽伯伯,你這是什麼?我記得你也和乾明一樣竅穴不通,不能感知的靈氣存在,如今這是怎麼回事?”
陳子耀卻是見怪不怪了,還翻了一個白眼給正向趙琴兒賣弄的嶽殊同。嶽殊同散去自己手掌之中的光華滿不在乎的說道“偶的一縷浩然之氣而已,天地之氣何止靈氣一種,那漢玄帝國內有一書院,名曰浩然書院,其中隻授治世之學問,不講修行之事,但院中自有其修習體係,這浩然之氣隻講悟和機緣,卻不是修煉所能得到的。我那時就和乾明說過這些,可那小子脾性和他早逝的母親一般,很是要強,以為隻有在軍武之中建功立業才方為真男兒。”
說著歎了一口氣後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和陳子耀下棋,趙琴兒也在一旁默不作聲為兩位長輩烹茶,當年嶽乾明一定要成為一名武修,多少也是受到他們幾人的影響,自己實在不便多言。
一局棋將要結束之時,隻看嶽殊同的一條大龍,被陳子耀攔腰斬斷,首尾不能相顧,敗象已現之時,有下人稟報說有人來府上請教學問,嶽殊同將棋盤一推說道“今日算是和局,我去去就來。”不待陳子耀說什麼,就連忙起身出了涼亭。陳子耀吹胡子瞪眼說道“你這老家夥又要耍賴了,什麼和局,我已經將你的布局打亂了,敗局已定,你怎麼翻盤?”嶽殊同卻是充耳不聞,大笑著疾步向花園之外走去。
趙琴兒看著兩個百歲高齡的長輩,還像小孩一般,不由得咯咯一笑道“老師,你就不要和嶽伯伯斤斤計較了,我來陪著你下幾盤。”說著將白子收入到棋盒之中,陳子耀氣憤不過,但又無可奈何,隻得將自己的黑子也收拾起來,兩人重新開局。
陳子耀和趙琴兒一邊下棋,一邊說著閒話,慢慢的話題引到了趙琴兒了無音訊十幾年的經曆,趙琴兒不願多談這些,顧左右而言他,隻聽陳子耀突然問道“我剛剛牽著晨兒的時候,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一直想問你,晨兒體內的那道封竅陣是怎麼回事?是當年護送你和晨兒回來的那名神陣師所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