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腐臭和新鮮的血腥，兩種氣味混在一起，讓這塊空間一時猶如幻世降臨。
頭頂有光，也有影，還有尖銳有嘈雜的念唱聲。
嗯，暫時的。
沒人回答，但所有人都跟在莫妮卡背後，放輕腳步警戒向前。
“少廢話。”莫妮卡又掏出兩瓶備用的塞進霍斯特手裡，“我看著你喝，快點。”
老鼠身體一抖，重新爬了起來，對著光柱的方向人一樣的跪拜，連續叩首，口中發出同樣尖銳的聲音：
“fata撒托古亞，fata恩凱……”
“你們彆看了，能憑著普通人身份活過近四十次神秘事件，他的經驗和應變能力，你們三個加在一起也比不過，就當他不存在，做好自己的事。這股味道你們都聞到了，現在，警戒行進。”
“布魯諾，交給你了。”
“上麵有影子？”
他覺得自己的意誌迅速冷靜下來。
場地正中是一個兩三米直徑的泄水口，圍繞泄水口，此時正點著四個巨大的火盆。
霍斯特摸摸口袋裡的瑟琳娜，輕手輕腳的潛到梯子下，飛快的爬了上去。
老鼠的體型比人小得多，卻頂著一顆人頭，然而明明是人類的麵容，卻長著一雙血紅的鼠眼，渾身散發著嗜血和瘋狂的氣息，顯得極度詭異。
快速爬到梯子口，霍斯特停了下來。
尖銳的聲音猶如老鼠的尖叫，卻又說著人類的語言。
就算有了阻斷劑，霍斯特的神情依然看得出頗為震撼，他剛一現身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新生的人麵鼠爬上去的位置。
莫妮卡扔掉瓶子，斜眼盯著霍斯特。
拽了拽身邊的藤蔓。
汙穢的環境，扭曲的怪物，詭異的儀式……
它們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食過一樣，皮肉和內臟早已蕩然無存，隻有粘稠乾涸的暗褐血跡，和一絲一縷的殘破肌肉，還掛在血跡斑斑的白骨上。
並不是屍體，這些屍體已經幾乎都看不到肉了。
恐懼還是會恐懼，但暫時不會影響意誌和判斷。
“邦妮，隨時準備開啟d372。”
第二次見依然震撼。
蹲伏著的扭曲身軀，渾身覆蓋著毛發，方臉大嘴猶如蟾蜍般醜陋。
“沒問題。”
臉色都有些僵硬，上百具屍體的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連骨骼上殘留的血絲和肉塊都清晰可見。
恐懼阻斷劑，嘔吐抑製劑。
“你的呢？”
下層骸骨的血已經變得漆黑，而最上層的幾具還是一片鮮紅。
霍斯特心中一動，感覺這些新落下來的骸骨和城市角落裡發現的那些完整程度非常接近。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不知是念還是唱的聲音。
霍斯特提了提禮帽，稍稍欠身，就這麼倒退了幾步，也不知道踩進了誰的影子上，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是，警官。”
光越來越亮，念唱聲也越來越大。
看朱利安已經架起槍做好準備，莫妮卡拔劍出鞘，快步走向剛才霍斯特的位置，霍斯特在身旁緊緊跟隨，很快就重新看到了拐角後的景象。
三隻怪物像人一樣站立著，圍著泄水口腳下頻繁的左右橫跳，握著木杖的雙爪不時舉向空中揮舞，姿勢扭曲古怪，猶如在跳一支邪異的舞蹈。
在骸骨山周圍，霍斯特剛想再靠近一點，突然心有所感的抬起了頭。
布魯諾橫移兩步靠近牆壁，手掌搭在牆上停止了動作。
作戰中很好用的藥物，至於藥效結束後累積的壓力集中釋放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那就要看累積了多大壓力了。
至少不會直接瘋狂。
順著筆直的廢棄水道，微弱的煤氣燈光從身後照來，把四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一直伸展到水道儘頭的拐角。
鼠群如潮水一般覆蓋了新鮮的骸骨，與此同時，從骸骨落下的方向突然有聲音傳來。
然而這些加在一起帶給霍斯特的震撼，也不如另一樣東西強烈。
與之相應的，上方的念唱聲愈發高亢，甚至還有整齊的拍打聲。
下方的鼠群像是受了什麼刺激，開始劇烈的翻湧起來。
剛一分神，跪拜的老鼠已經四肢著地站了起來，一邊繼續低聲念誦著，一邊飛快的沿著牆壁爬上了屋頂，消失在黑暗之中。
光柱重新恢複昏暗，念唱聲也漸漸變得低沉，若有若無。
莫妮卡立刻心領神會，調整站位，讓自己的的影子延伸到了骸骨山上。
還沒來得及細想，骸骨堆裡突然有了動靜。
因為所有人都分辨出來了，這股腐臭的味道，是明顯的大型屍體的屍臭味。
普通人使用藥物的加強版，可以讓服用者免受恐懼的困擾。
一道昏暗的光柱從上方照了下來，照在蓄水池的正中間。
眼前詭異的景象讓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腦海中一片空白。
巨大的雕像以違背物理學常識的方式，懸浮在泄水口正上方，一團詭譎的光從雕像頭頂照了下來，穿過泄水口射向下層。
外麵看不到影子裡，但影子裡的霍斯特能看到外麵。
拐角後修剪了一個廢棄蓄水池，那是一個至少兩層樓高的圓柱形空間。
莫妮卡比了個手勢，隨後四人統一取出兩個藍色的玻璃小瓶，拔開瓶塞灌了下去。
光柱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彙集在一起，變得猶如潮水般劇烈。
然而不知是不是錯覺，雕像的眼睛突然睜開。
目光穿過黑暗，射向霍斯特潛伏進陰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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