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凜緩緩開口,卻在說道一半的時候,被翠蘿寒出言打斷: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以她這些年來對他的了解,她不相信,他對那些事毫無察覺,但是她同樣明白,希望渺茫,她隻是想要一個答桉,想要一個答桉而已。
“權利與義務是為一體,當我做下決定,走上修行之路時,我之生命便不再屬於自己。
師尊他太過於驚豔,也太過於優秀,作為師尊的傳人,肩負起一脈興衰,便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夏承凜緩緩出言,語調平澹,將心中所想儘數坦然相告:
“你之性格並不適合儒門,儒門之外,才是最適合你之所在,才能完整的保留你之天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抱歉。”
作為以琴相交的朋友,這沒有問題,再進一步卻是完全不可能。
薪火傳承,遠遠不是一代人的責任,他肩負一脈之興衰,更要承接薪火,並且將薪火傳下,那是他自決定修行開始,便注定要承擔的責任。
將一切說開後,隻見夏承凜麵色平靜,向翠蘿寒欠身一禮。
這一刻,在翠蘿寒眼中,眼前之人與昔日在評劍會所見之人,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不能說天差地彆,隻能說一模一樣。
一道無形阻礙,冥冥之中,橫亙在兩人之間。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他說,遠離儒門才能完整的保留她之天性,那他自己呢?她不知道,更不知道從何問起。
翠蘿寒鼻子抽了抽:“你知道嗎?我還是更喜歡從前的你。”
她很快便鎮定下來,沒有說多餘的話,更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
他尊重她,她卻是不能害他,儒門那個地方規矩極多,需要處處小心,事事留意,身居高位者身上不能有汙點。
“人總是會變的,我倒是希望,你永遠能是現在的你。”
…………
蕭疏古林,秋風獵獵,多少英魂怨殤,吹送於淒涼之間,消澹於莊嚴之下。
聖葬骨林,儒門無數先賢埋骨之地,眼前荒塚立秋風,隻見幾分蕭瑟,幾分冷肅。
昏暗天色之中,一道玄裳身影踏上這片神聖之地,其人負手邁步而來,讓整個聖葬骨林於瞬息之間變得明亮。
這是一名非常年輕的男子,赤發高束,身形修長,金童熠熠生輝,一舉一動儘顯從容,踏上這片土地的刹那,共鳴無數劍魂。
一些,是已經孕化完成,卻未被穹霄辟冥劍所收納,另一些,則尚在孕化之中。
“時隔多年,主事再臨聖葬骨林,不知所謂何事?”
就在同一時間,兩口劍器化現而出,一如當年那般,自天而降。
昔年,對方來尋求幫助,以證己劍道,他們破例為對方開啟仁義考驗。
最後的結果,卻是與他們本意背道而馳,走的不是推己及人,而是大仁不仁,引得眾英魂震動,又很快便釋然。
他們都是死人,隻負責守護德風古道,又不管事。
今日對方再次前來,那冥冥之中的劍意,卻在與他們共鳴。
在過程中,他們能夠清晰的感應到,自己正在緩緩變強,就如當初對方立道時同樣,不對,是比當時還要強烈不少。
“此番前來,乃是有一要事,需要與眾英魂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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