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和孟昭不同，沒有孟昭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
所以，這老僧由佛入魔，表麵上看，可能是由孟昭這個引子引起的，但事實上，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未來即便沒有孟昭，可能也會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將他逼到如今這個境地。
孟昭此時運起天子望氣術，仔細的端詳著老僧的變化。
首先是氣機上，原本的老僧，一身氣機總算是浩大，剛正，充斥著一種祥和之力，這是佛門的氣韻，然如今，佛光化作魔光，一身修為高漲三分，氣息卻是愈發顯得凶殘，淩虐，邪惡。
有白骨沾染到他身上的氣息，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漆黑一片，並化作碎屑飄到地上。
老道士見到這一幕，歎息一聲，好歹也是相識多年，想不到老夥計竟然有這樣一遭劫難，日後怕是會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自古至今，由佛入魔，或是由魔入佛，絕大多數都是一錘子買賣，入了，就入了，再也不能反悔，從魔道返回佛門，或是從佛宗再入魔道。
意外的例子也有，但很少，很少，並不具備普遍的參考性。
何況老道士也不覺得這老僧有這樣的才情，可以先由佛入魔，再由魔入佛，形成一次閉環。
真要是能做到這一點，神魔都打不住，未來甚至有望衝擊至高無上的至尊之境。
關鍵是，老僧真沒這樣的才情和天賦啊！
老僧原本瘦弱的和皮包骨一樣，整個人身形佝僂，好似風中殘燭，生命之火隨時熄滅的那一種。
然而，此時入魔之後，老僧乙衡卻恍若經曆了一次刻骨銘心的重生。
身高九尺，體魄雄壯，氣血橫溢，好似一顆大火球，將周遭環境的溫度都升騰數分不止。
他的眉心處，此時裂出一道魔紋，血色的紋理給人一種血腥，妖異的氣息。
陡然，一直陷入痛苦當中的老僧睜開雙眼，血紅色的眸子，一如晚間天邊的殘陽，帶著攝人心魄的魔力。
“好手段，好手段，竟然能勾動我的心魔，叫我入魔，你很好，很好！”
老僧此時簡直和方才判若兩人，中年相貌，體魄高大，雄壯，氣血充盈，宛如火爐，當然，要說沒變的地方也有，那就是一塵不染的頭頂，依然是光禿禿的一片。
孟昭好奇道，
“你現在入魔，是個什麼狀態？”
孟昭的動作比較隱蔽，說實話，其他人都看不出來，也就隻有當事人自己能感覺出來。
此時，這老僧給孟昭的感覺，的確是很奇妙。
和此前那佛門的老僧完全是兩個人，沒有一點點相似的地方。
那老僧儘管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好歹也是佛門中人，縱有虛偽的一麵，總歸還是正麵的。
然，此時，他氣息邪惡，身體四周呢喃著數不清的魔音，隨時勾動人心中的欲念，放大人心中的情緒。
而且，他的眼神裡，沒有了束縛，是徹徹底底，釋放出自己的本性，天性，沒有任何的壓製。
老僧沒有回答孟昭的問題，而是刷的一聲，竄到那風韻猶存的女子身側，手如探龍爪，噗嗤一聲，直接穿透這女宗師的胸膛，並穿胸而過，將其心臟捏在自己血淋淋的手中。
咯吱咯吱聲傳來，老僧緩慢的抽出自己的手掌，仰起頭，一邊捏著血淋淋，且還跳動著的心臟，一邊將其化作血水，咕嚕嚕的吞進自己的口中。
“爽啊，老早就想殺了這個賤人，食其肉，吞其血，如今總算是心願得償了，自由自在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而直到這時，那女子方才意識到什麼，滿麵的恨意與不甘，雙眼惡毒的盯著那老僧，整個人轟然炸裂開來，爆裂成血霧，飄散在白骨林當中。
卻是那老僧除了將其穿胸而過，更在其體內留下一道勁力，徹底滅了她。
再過惡毒的眼神，再過陰毒的惡意，人死了，也都沒了。
這世上，恨意，惡毒，都不足為慮，隻有實力，才是最關鍵的。
其他老家夥見到這一幕，也是驚得七葷八素，沒想到老僧入魔之後，每向孟昭動手，反而殺了自己人，而且手段凶殘的令人發指，簡直是讓人難以相信。
就算你入魔了，也應該是個健全的正常人，應該知道，眼下他們正應該團結一致，與孟昭抗衡才對，怎麼可以自己窩裡橫，對付自己人呢？
手段還是如此的凶殘，卑劣。
其他老家夥在那老道士的眼神示意下，很快彙聚到一處。
如今老僧已經不是他們熟悉的同伴，反而是個極度危險的敵人，不能大意。
僅剩的那個女人滿眼悲痛，怒斥道，
“乙衡，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晚雲和你總歸有過一段情，你出手竟然如此狠辣，真是枉費了晚雲的一片真心！”
這番話，叫孟昭生出八卦之心，反倒是其他老家夥沒什麼表示，顯然對兩人的關係早有預料。
孟昭一想，倒也是，那老和尚也未必從生下來就是和尚，很可能是再經曆過感情之後，看透世情，這才遁入空門，有感情經曆，也不足為奇。
隻不過，按照剛剛這女人所說，兩人既然曾經有過一段情，且那風韻猶存的女人，對老僧還是相當有感情的，沒道理這老家夥乾出這樣的事情來才對。
魔頭，也不是真的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