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同樣沒有繞彎子,直言不諱道:“我找你,為的是陸天。”
“陸天,是陸天讓你找我的?”鄭娟盯著白玉蘭問。
白玉蘭遲疑片刻,道:“是,也不是。”
“什麼叫是與不是?莪在這隻有半個小時時間,超過半個小時,我的助理就會報警,說話不用繞彎子。”鄭娟一字一句說道。
見鄭娟直言快語,白玉蘭仰起頭,一雙杏眼看著鄭娟道:“鄭娟姐,跟你說話就是痛快。那我就挑乾的說。”
“好,你說吧。”鄭娟道。
“我叫白玉蘭,出生在吉春,正黃旗,陸天的乾妹妹。在吉春的時候,陸天救過我的命,幫我不少的忙,慢慢的我愛上了他。可是他隻愛他的妻子,隻把我當成妹妹。
直到去年夏天,陸天來京城學習。
他來到我們現在坐的地方,我和我爸把他灌醉,趁他神誌不清的時候,我和他發生了關係。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
白玉蘭沒有隱瞞,每一句話,說的都是實情。她覺得沒有必要欺瞞鄭娟,越真實,越能和她產生共情。
“什麼,陸天跟你發生關係了?”
聽到這裡,鄭娟激動起來。
見鄭娟反應強烈,白玉蘭忙說:“鄭娟姐,你不要遷怒陸天,是我主動的。陸天當時喝了很多酒,根本不知道和他同床的是誰。”
聽白玉蘭這麼說,鄭娟激動的心,多少平靜下來,“那後來呢?”
“第二天,陸天很明確告訴我,我們隻能做兄妹,不能做情侶。甚至做他身後的女人也不行。
沒辦法,我隻好接受這個事實。
又過了兩個月,我發現我有了身孕。找到陸天,他還是那句話,對不起,他愛的是他妻子,即便我懷的孩子是他的,他也不能和我在一起。
再後來,開始顯懷了,我隻好離開吉春,回到京城。”白玉蘭依舊實話實說,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聽到這裡,鄭娟知道了大概。
這是個癡情女子,深愛著陸天。
本以為和他發生了關係,就能和他在一起,沒想到陸天還是沒有接納她。
看著眼前眼眶紅了起來的白玉蘭,鄭娟道:“白玉蘭,孕婦哭,對胎兒不好。”
“我知道。”白玉蘭強忍眼淚,用手絹擦了擦。
見白玉蘭不再激動,鄭娟問:“你有了孩子,周蓉知道麼?”
“不知道。陸天沒跟周蓉說。”白玉蘭答道。
“他欺騙了周蓉?”鄭娟問。
白玉蘭搖搖頭,“不算欺騙。當時陸天沒想到和我一回就能有孩子,跟我也表明了態度,覺得沒必要跟周蓉坦白。
畢竟他連那一晚的記憶都沒有,算不上出軌。
沒想到,我真懷上了。他再跟周蓉解釋,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瞞下去。”
白玉蘭這番話說完,鄭娟方才知道事情始末。看了下時間,留給自己隻有十分鐘了。
鄭娟道:“白玉蘭,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我就想問你,你找我,為的是什麼?”
“鄭娟姐。我在婦嬰醫院本來就想見見你的樣子,沒想到還能跟你近距離接觸。進到產檢室,我有了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鄭娟問。
“陸天一直被調查組懷疑,他和你的關係。你到吉春,頂多能見一下,說不了什麼的。
現在你我有了聯係,我可以做你們的紐帶,陸天的事,我可以轉達給你。你的事,我也可以轉達給他。”白玉蘭道。
“你為什麼幫我?”鄭娟問。
“不為彆的。如果你能跟陸天重新在一起的話,我不求做他的女人,他能常來看看孩子就行了。”白玉蘭說出了他的目的。
“我要是不答應呢?”鄭娟又問。
“不答應也沒什麼,就當我們沒見過。”白玉蘭坦言道。
鄭娟又看了看腕表,說道:“我現在必須回去,你說的事,我考慮一下,考慮清楚了,會給你回複的。”
聽了鄭娟的話,白玉蘭點了點頭,從茶幾底下取出一個信封,起身遞給鄭娟,“鄭娟姐,我知道,你很想知道這幾年陸天的事。你來之前,我把我所知道的,已經寫在信裡,沒有任何添油加醋,你回去慢慢看。”
鄭娟連忙接過信,把信揣在裡懷,對白玉蘭說道:“白玉蘭,謝謝你。”
“鄭娟姐,叫我花妹就行了,陸天就這麼叫我的。”白玉蘭笑著說。
“好,我以後就叫你花妹。花妹,我要走了。”說著,鄭娟站起身來。
白玉蘭將鄭娟送到門外,關上院門,在院門靠了許久,直到手腳凍得有些發木,方才回屋。
白玉蘭清楚,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至於會有什麼樣的效果,隻能等待。
……
穿街過巷,鄭娟很快回到後海。
沒走上幾步,便被尋找她的便衣發現,將她帶來林涵和徐曉秋呆著的地方。
林涵見鄭娟走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把手中的糖葫蘆遞給鄭娟道:“林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我真擔心你走丟了。”
鄭娟接過糖葫蘆,笑著說:“人太多,擠一擠就越走越遠。謝謝你的糖葫蘆。”
“這有什麼謝的,你要是愛吃,回到香港,每天都給你專門定製。”林涵笑著說。
這時,徐曉秋走了過來,挽著鄭娟的手臂,一邊走一邊說道:“姐,你要是晚回來五分鐘,我就要……”
見林涵又跟了上來,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
京城賓館,徐曉晚住處。
這個年代,京城賓館的條件,在內地賓館中最好。
特彆是這個上級領導對香港企業家考察團的重視,京城賓館最好的房間,都給他們留了出來。
洗漱之後,鄭娟從白玉蘭給她的信封裡取出信件,一頁一頁讀了起來。
幾天的時間,白玉蘭把她能想到的,都寫在了信上。
從如何與陸天相識,陸天如何被調查組抓走,如何與陸天一起對付塗自強和七哥,再到後來,如何愛上陸天……
除此之外,周蓉、周玥、周家兄弟、喬春燕、曹德寶、郝今龍夫婦、馬守常夫婦、馮化成夫婦,包括她的父親白際晨,她所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記錄下來。
寫了二十多頁。
將近午夜,鄭娟終於看完了。
把信紙重新裝進信封,一時間感慨萬千。
沒想到,這五六年,圍繞著陸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以前陸天的信息,鄭娟通過水自流和駱世賓知道一些。
不過,在吉春,彆說駱世賓,即便是水自流與陸天都沒走得太近,知道的都是表象。
比如從醬油廠調到拖拉機廠之類的事。
類似上一代,郝家、馬家、白家和徐家的關係這樣的大事,他們一無所知。
而這些,是鄭娟更想知道的。
現在,她知道了陸天與他的親生父母郝今龍夫婦相認,周蓉被馬守常夫婦認作乾女兒。
加上白玉蘭是白際晨的女兒,自己是徐振邦的長女。
吉春解放前,彼此相識幾個人的兒女,走到了一起。
這是之前鄭娟沒有想到的。
周蓉是陸天的妻子,
白玉蘭深愛著陸天,
自己的角色又是什麼?前女友?
一時間,鄭娟迷茫起來。
這時,在床上已經睡了一覺的徐曉秋穿著厚重的睡衣,從裡屋走了出來。
看鄭娟坐在外屋的沙發,一直沒有睡。
徐曉秋揉了揉頭發,坐在鄭娟身旁,偎在她身上,打著哈欠道:“姐,你怎麼還沒睡啊?”
鄭娟緩了緩神,揉著徐曉秋的頭發,輕歎道:“曉秋,白玉蘭這封信,整整二十頁,每一頁每一句話都跟陸天有關,像看電影似的,看完我就睡不著了。”
徐曉秋仰起頭,看著鄭娟,慢聲細語說道:“這個白玉蘭,怎麼想到討好你了。你也不是陸天的妻子,就算你能接納她,有什麼用?”
鄭娟微微一笑,“白玉蘭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陸天根本不吐口,她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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